壞了,掉向了。在沙漠里迷了路,非常危險,這可咋辦?西門風的心又懸了起來。
甭管了,大哥,咱就認準一個方向,可勁兒走,沙漠再大總有邊吧?遲早咱們不就走出去了?來福說。
說的也是,就這么辦!西門風想,也別沒法子啦,聽天由命吧。
噯呀,妙一大師一個瘦老頭,咋背著這么沉哩,噢,我都兩天沒吃飯了,沒力氣了。西門風仰頭看看日光,又目極黃沙茫茫,沙丘一個連著一個,實不知走出沙漠還需多少日。又行了半日,實在是走不動了,西門風放下妙一,坐在沙丘上,心里是一片絕望。
來福與老虎癟著肚子,也都神情沮喪。
想不到四人即將葬身沙漠,化為塵沙,與風霜作伴,黃沙共舞,哎,悲兮!恨兮!江淹《恨賦》云:自古皆有死,莫不飲恨而吞聲!俺西門風雖不懼死,亦有同感呀,英雄末路,可嘆,可涕!就不作詩了。
“大哥叱,遠處好像有座城哩!”來福沒精打采地。
“你餓糊涂了吧,昏頭昏腦地,閉上眼睛歇一會,興許能多堅持半個時辰。”西門風沒理他。
“噢嗚!”老虎忽然站了起來,目視前方,抖一抖身上塵沙,驀然咆哮一聲,精神振奮發足奔去。西門風大奇,但見遠方影影綽綽地似有城堡晃動,煙籠霧罩地并不十分清楚。
“獸之天性,遠過于人,難道真有市鎮城池?不會是海市蜃樓吧?”西門風將信將疑,還是背起妙一,緊隨老虎而去。
行出數十里,瞧得清楚了些,居然是平地而起一片大山。
有山自有樹有林有水……或許還有人家。西門風大喜,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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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大增,奔那片山而去。
到了山腳下,但見山上都光禿禿地,甭說樹木,寸草未生。西門風還是抱了點希望,與老虎、來福沿一道大峽谷深入山中。
處處是干涸的河床、沙礫、滿目灰黃的幾近風化的巖石,沒有一絲綠色。西門風大失所望。
這大山這沙漠,像死一樣沉寂,也不知荒涼了幾千幾萬年,沒有一點生命的跡象。
西門風忽然覺得自己不知置身何處亦不知身在何時,是亙古以前還是萬載之后,是在人世,還是世外?或許,這就是天涯!
天涯也沒有這般孤寂。
鐵一樣冷峭的山峰,死一樣沉寂的巖石,峽谷里甚至沒有一絲風,沒有一絲聲音……
西門風、來福、老虎竟然都被這沉寂震懾住了,沒有人說一句話,每一句話說出來也都是空洞的蒼白的無力的,生命則渺小微不足道,不及一粒細沙……
偶而會有些許風化的沙土不期然從某一塊石壁上灑落……這就是峽谷里唯一能動的東西。甚至這種動都是沒有聲音的。
天涯有明月,明月照天涯。西門風想起了這句詩,可是也沒有明月。
空洞的腳步一步步往前走吧,興許前面就是天地的盡頭,會驟然走到天地的邊緣,而前方是無邊無際的虛空……
不知走了多久……
“呀,好叱!……”是誰?正低頭趕路的西門風嚇了一跳,跟著背上一輕,妙一一掙跳到了地上,大叫大笑著向前狂奔而去。
“妙一?瘋了?!”西門風目瞪口呆。不遠的前方倏然現出一片綠綠的樹林,綠的灌木叢,綠的草地,連一大片一大片清澈的湖水都倒映成綠色的了。天上悠然而過的白云似乎忽然有了生氣,四周連綿的群山也似活了起來,風景如畫,畫不及風景。還有白的山羊,灰的兔子,黃的野牛,花的鹿……一切一切都那么純凈,美好,不帶一點塵污的美麗…..
西門風沒有往前再踏一步,竟被這純凈美麗驚呆了!
西門風過了半晌才覺魂魄歸身,慢慢醒悟過來,忽然想:“妙一什么時候醒轉的,這個妙一……原來他根本就沒成植物人,這一路上他都是騙我的。曖呀,害我背了他跋涉了這么多的路,這個老頭子!”心里卻一點氣不起來,恨不起來,因為他己被喜悅征服了,被那片山水綠洲征服了感動了……
來福、老虎急奔到湖邊,俯首水中痛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