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風湊近身前,陪著笑臉道:“恭喜發財,托福,托福,俺是行旅之人,盤纏用盡,肚中又饑,老板大仁大義大慈大悲,施舍俺點殘粥剩飯可好?”心里頭一千萬個別扭。
店掌柜斜睨了他一眼,陡地一捂鼻子,避過臉去,把手伸在外面沖西門風一個勁兒擺。”“咋的了?”西門風莫名其妙,眼珠子順著他的手看去滴溜磆碌亂轉。
讓俺到廚房吃去?噯這老板心可真善。西門風心下一喜,連聲沖老板道謝,轉身欲急急往廚房里走。
“出去!出去……”店掌柜捏著鼻子一臉鄙夷不屑怒氣沖沖大聲地道。嗨,還得非得逼我吐人言不可,叱!
“噯,你嫌俺窮嫌俺臟嫌俺身上有味?”西門風有些無地自容又有些氣憤。
店掌柜不屑于再說話了,一個勁捏著鼻子擺手。西門風遲遲疑疑:“俺一走,肚子咋辦?來福老虎的肚子咋辦?”店掌柜惱了,把柜臺一拍,大叫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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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把這臭小子趕出去!”兩個身強力壯的伙計提了木棒自內堂里搶出來,不問青紅皂白,摟頭便打。
“噯,好不講理!……”西門風身上挨了幾棒,抱頭欲竄。
“慢著。”又是誰?一個不緊不慢不急不徐不冷不熱不輕不重不溫不火的聲音,來自店堂里的一張大靠椅上,椅子上堆著一大堆肉,肉上罩了件綢緞袍子。兩個兇神一樣的伙計住了手。那堆肉上伸出了一只手,又伸出了一根指頭,指頭往下彎了彎,點了兩點:“過來,過來,你過來。”西門風依言走近,還是忍不住好奇地看了看,喔,是個人,胖人,我以為是個什么東西哩,嚇我一跳,虛驚一場,噯,出了一身汗!
胖人約有三四十歲,腦袋脖子胸脯基本一般粗,眼睛很小,嘴巴很大,很自在悠閑舒服自大高傲目空一切精于算計善于享受地躺在椅子里,瞟了西門風一眼,像審個犯人又像看個牲口似地問西門風:“你想吃飯?!”
西門風點點頭,非常誠實地說:“是呀,是呀。”心想:“誰不想吃飯?!”
胖人又說:“給我干活吧,我管你飯吃。”端起一碗清茶,輕輕地抿了一口。
“干活,沒問題,沒問題。只要有飯吃,再重的活俺也干。”西門風喜上眉梢,“不過,俺還有兩個朋友,您大人大量也給他們點飯吃吧。”
“朋友?”胖人眼睛一亮,“讓他們來,讓他們來,讓他們也給我干活。”西門風把來福老虎喚了進來。
胖人嚇了一跳,差點蹦到桌子上:“咋是老虎?還有條狗……”
西門風忙陪著笑:“您甭擔心,您甭害怕,老虎不吃人哩,老虎吃素哩……”
胖人好半天才穩住心神,但是很生氣:“吃飯可以,但是工錢一分沒有!”
這,西門(來福老虎)已經很滿足了。世上還是好人多哩!
胖人是個毛皮商,從南方販來布匹綢緞,再將收購的毛皮帶到南方去,貸物馱滿了三十大駱駝,另雇了兩個伙計,負責押運貨物照料牲口。胖人命店掌柜弄了些殘湯剩水給西門來福老虎湊和著吃了一頓,吩咐裝貨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