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伸一收如收割稻穗,鄭三舅瞬間身首分離,那藥丸從喉管滾出,卻被脖頸噴涌出的鮮血沖開。
“三弟!”
鄭二舅面色漲紅,三弟的死與藥力的作用下,他頭疼欲裂。
與此同時,還有另一股來源截然不同的力量涌了上來。
林瑯單手負鐮,另一只手呈握姿。
他緩緩握拳,無形巨力如高墻圍壓。
這招是滲勁打的化用,林瑯將元力凝聚于拳心,同時將氣力外放回收。
一定距離內可以碾碎身前一切。
他這一招練習了許久,一開始只能碾碎石子,后面則可以碾碎巨石,到了現在——
“嘭!”
一個裝滿水的罐子被捏扁時,水會沖開蓋子而出。
人也是如此,畢竟人身體大部分是水。
那么人的“蓋子”是什么呢?
一具無頭尸體倒下,身體干癟,宛如破爛的容器。
目睹這一切的杜文遠魂都被嚇沒了。
林瑯看向他,嘴角的笑容漸漸消散,只剩下無窮的乏味。
杜文遠覺得自己下一刻就會死在林瑯手中,就好像玩弄一只螻蟻。
玩膩了往往不會將其放生,而是一指將它碾死。
林瑯緩緩靠近,杜文遠不斷后退。
林瑯不著急,他舉起鐮刀,似乎在尋找一個完美的切割角度。
內心沒有憐憫后,尋常乏味的殺戮也會苛求藝術感。
林瑯原本只是一個普通的人,但身體浸透龍之怒后,他不知不覺間開始追尋殺生的優雅。
杜文遠身后就是那個深不見底的坑洞,早知道林瑯如此可怖,就應該叫舅舅們跳下去。
那杜明義并不是找了一個師兄弟來壓陣,他分明是找了一位殺胚。
杜文遠心一橫,他猛然鉆入坑洞之中。
實際上是林瑯刻意放了他一馬,因為杜師弟指名要留他性命。
杜文遠在坑洞中墜落,他下落了許久,最后浸入水中。
他撲騰著,努力把頭浮出水面。
他看見一座浮橋,浮橋另一頭是一道玄鐵巨門,那巨門仿佛隔斷了天地。
杜文遠努力向浮橋游去,同時他也發現有人在等著他。
“文遠,聽說你在找我?”
杜明義抱著劍,表情冷淡。
杜文遠臉上擠出笑容,但他已經意識到大事不妙。
杜文遠企圖攀上浮橋,但杜明義抽出佩劍,隨后一劍點在杜文遠的指間。
杜文遠被嚇得松手,整個人又掉入水中。
“明義,有話好商量!”
杜文遠求饒道。
“當初,你可想過和別人商量?”
杜明義反問道。
“你還記得那個人嗎?他落入水中,掙扎撲騰著,最后抬頭看著我們,可我們逃走了。”
杜明義緩緩說道。
“我忘了,明義,你說的是誰?”
杜文遠靠向浮橋,以防自己被水流沖走。
“那你先好好回憶一下。”
杜明義腳踩著他的頭顱,將他摁入水中。
窒息感涌了上來,杜文遠隱約看到了一張模糊的面孔。
“他一直糾纏于我的夢中,有時我甚至分不清哪個是自我。”
杜明義喃喃道,他身上白光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