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后的現在,容向蓮的媽媽也去世了,這讓她更多了一份遺憾。
……
正在容向蓮自怨自艾的時候。
外面傳來汽車的剎車的聲音。
是丈夫回來了?
容向蓮推開門一看,丈夫孔國光飛奔過來。
“阿蓮,快快……我們公司總部的特別助理羅先生從大陸來電話了,要找我們去大陸尋親。”
“尋親?”
容向蓮楞住了。
“對對對,你不是說過,在大陸還有一位大媽和兩個哥哥嗎?羅先生在大陸遇到他們了,讓我們趕快過去,費用全包,機票都定好了,而且,這是通過總部,直接下達的指令。”
“啊~~”
容向蓮不由自主的淚流滿面。
她不能再等了,她要回大陸去看望大陸的親人,代表爸爸,也代表媽媽。
……
1999年2月春節前。
容向蓮和丈夫終于來到了川省仁壽。
光芒村,父親容戰的老家。
容向蓮終于見到了兩位從未謀面卻血脈相連的哥哥。
哥哥見到他們,特別地激動。
他們共同的爸爸已經去世多年,但這份情不會斷掉。
容浩明帶著他們,來到了大媽的墓前。
容向蓮告訴大媽,爸爸一直惦記著他,希望她能原諒爸爸,原諒這個不稱職的丈夫,原諒那個個人難以決定自己命運的時代。
……
葉風、楊玉晴姐妹、李平、胡松以及羅知先。
匯同容向蓮夫婦。
一起來到容浩明的舊宅里。
終于見到故事的另一位主角。
容戰的勤務兵鐘信。
此時他已經75歲。
容向蓮告訴他,“我是容戰的女兒,我是代表爸爸來看望你的。”
老邁的鐘信突然站直了身子,顯得特別激動。
“長官臨別時,他囑咐我,一定要照顧好他的妻兒,等他在灣灣安頓好后,再接我們一同前往。”
“誰想到這一別,長官再也沒能回來!”
鐘信那樹皮般皺紋的老臉上,掛上了兩行清淚。
對于當年帶著兩個孩子回到川省的場景,他記憶猶新。
他一前一后掛了兩個包袱,一個包著1歲多的容浩光,一個包著只1個多月的容浩明。
長官向他們告別時,25歲的鐘信哭了。不是因為要被迫留在這陌生的偏鄉僻壤,而是因為離家11年,從川省到湘南、湘北再到川省,他就沒跟長官分開過。
鐘信老家是川省東部雙慶城彭水,14歲那年,他正在山上放牛時,被抓了壯丁。
團長容戰發現他聰明機靈,就把他留在身邊當了勤務兵。
他跟著長官東奔西走,寸步不離,一次次死里逃生。
他印象最深的是發生在湘南的雪峰山會戰,這也是八年抗戰的最后一戰。
“長官當年對我很好,從來不打罵我,他去了灣灣,安排我留下來保護家眷,我要聽從長官的安排。”
鐘信聲音微弱地說,似乎40多年前的那道命令,依然需要堅守。
老人鐘信的話,讓所有人淚流滿面。
容向蓮拉著他的手對他說,“爸爸在灣灣一直很掛念你,我代表爸爸感激你所做的一切,你已經完成了爸爸當年的囑托。”
老人鐘信閃過多般復雜的表情,最后顯現出欣慰的神情。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這句話讓老人有了莫大的安慰。
“是的!”
“他已經很好地完成了長官的命令。”
所有人都從這個普通老人身上,看出了“信諾”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