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不中,沒事兒,再來!
老天有眼,這么一個有才華的人要是考不上進士,那多少有些不可思議的味道。
當然這種人不是沒有。
羅隱,說的就是你嗷!
說到羅隱必須額外提一句,這個兄弟的才華真的是肉眼可見的牛逼。
“時來天地皆同力,運氣英雄不自由。”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當然還少不了那一句最為經典的。
“我未成名君未嫁,可能俱是不如人。”
然而這個兄弟先后十多次科舉,全都沒中。
很難想象當時這個兄弟在試卷上都寫了啥。
但柳永和羅隱畢竟是不一樣的。
柳永考起了。
考上了。
甚至是自己的卷宗都已經是到了皇帝的面前了。
就等著皇帝提筆,批上一個順序。
一般人到這里的時候,那已經是無可動搖的情況了,皇帝就算是不喜歡,最多捏著鼻子給你定個最后一名。
但真宗不這樣。
他看到了那個名字。
“柳永?”
“寫鶴沖天的那一個?”他如此開口問道。
“回陛下,是的。”
“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呵呵。”宋真宗忍不住笑了起來。
“倒也是個有趣的人,那朕也做個有趣的人吧。”
于是宋真宗大筆一揮。
“且去淺斟低唱,何要浮名?”
就在這樣頗有一些戲劇化的情況當中。
柳永,再次落榜。
于是這個時候的柳永,獲得了一個全新的稱號。
奉旨填詞。
盡管這個稱號多有一些諷刺的味道。
但是對于青樓里面的人來說,她們是無比開心的。
因為這代表著柳七哥,暫時還不會離開她們。
“不愿穿綾羅,愿依柳七哥。不愿君王召,愿得柳七叫。不愿黃金屋,愿得柳七心。不愿神仙見,愿識柳七面。”
這是在歌妓當中,廣為流傳,而且幾乎被奉為真理的一句話。
青樓不能夠失去柳七,就像是西方不能夠失去耶路撒冷一樣。
于是柳永只能夠繼續的流連在花叢當中。
他是浪蕩的,而且是廣受喜愛的。
喜愛他的那些人,往往是別人求而不得的。
別人求而不得的東西,就這么幾乎輕而易舉的在他的手上,甚至是往他身上不斷的走著。
但對于柳永來說。
這畢竟不是他的追求。
文人,最高的成就,應該是出將入相才對。
但屢次不中,實在是有些過于打擊一個人的信心。
柳永準備離開京城了。
這一天,京城青樓里面但凡是叫得上名字的歌妓,都遠遠的看向他。
看向這個她們魂牽夢繞的男人。
但這個男人依舊是走了。
帶著獨屬于他的屢試不第的哀愁,以及那些青樓女子殷切的眼光。
離開了京城。
柳永是愁苦的,是凄慘的,是哀怨的,這一些,那些女子不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看向身后的京城,就像是看向自己曾經離開的家鄉。
他離開家鄉的時候,是覺得自己成名在望,然而歲月一再的蹉跎,他卻是這樣。
如何不愁苦?如何不悲戚?
于是這一切的愁苦,一切的悲戚,全都凝聚在了一首詞上。
雨霖鈴,柳永或許自己都察覺到了。
他看向煙波浩渺,但卻又暮靄的大江。
雨霖鈴三個字,躍然于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