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秦國一天下已經十余年了,風調雨順的日子很多,今歲為災禍之年,不為什么大事。”
“災情,來的的確密集了一些。”
“中原的雨勢水災,單單從這些文書上都能一窺。”
“至于那些人……,三娘所言,或許都有一些。”
歷經冬春之時的雪災,其后的關中、渭水流域、漢中之地,并無后續的災情相隨。
雖有炎熱和干旱,因百年來不住修建的水利溝渠,暫時可為,并未釀成失控的災情。
偶有一二難為,官府也能抽出力量就地挖井,取水灌溉農田,不至于讓谷物禾苗有損。
縱然立身于山林曠野的涼亭之中,也是難掩天地間的熱意,不過,比起平曠無垠的區域,還是好上許多的。
風動,卷起衣衫裙擺,撩動墨染青絲,吹走閑言輕語,消散于無形無相的天地間。
靜坐于亭內的石凳上,取來小火爐中的熱水,相配有致的茶具,素手不住有動,將一種臨近山野取來的毫葉給于沖泡著。
“畏懼秦國,是需要的。”
“若不畏懼秦國,他們當年就已經全部死了。”
“也不會活到今日。”
“這些年來,那些人所做的事情不少,取得的好處……幾乎沒有,甚至于損失的力量都越來越難以補充了。”
“辰國之地,七八成以上的力量損耗。”
“箕子朝鮮籌謀多年,一朝成空。”
“他們所思多無序,也沒有什么章法,如今吃了這些年的虧,應該多多少少長進了。”
“……”
于三娘之言,田言輕語。
一襲云紋秀雅的白色束袖垂花衣裙著身,多了一絲柔美的風韻,少了沉靜的清冷出塵之感。
這種新的茶葉是從附近山脈中發現的,依從茶葉的制取法子炮制之,初品之,有一絲絲的苦意,然……數息之后,又有難掩的甘甜回蕩。
“畏懼秦國。”
“我就不畏懼,有什么好怕的!”
梅三娘哼道。
說著,將手中的文書放下,上面并無新鮮的事情,實則,還是令自己心情多順暢的。
那些人今歲的確稍稍有些可憐了。
在箕子朝鮮盤踞多年,也落下諸般力量,現在,一切成空,本想要躲在辰國之地避過災禍。
結果。
又被秦軍追殺,強行將他們驅逐入海了。
沒有入海的。
也只有一條路了。
“三娘!”
“嘗嘗茶水的滋味如何,茶水的沖泡之法,時下所傳有一二十種,每一種法子沖泡出來的滋味都不一樣。”
“中原水災,不會對秦國有太大的沖擊。”
“說不定,秦國還會借助這一次的水災,更加穩固對于山東諸郡之地的統御。”
“王離!”
“統率五萬大軍巡視諸郡縣域,僅僅這份力量,已非那些人可以抗衡的了。”
“今歲,從文書傳來的消息看,諸郡之地都有大大小小的災禍消息,禍兮福之所倚,未必不會成為好事。”
“秦國。”
“愈發難以撼動了。”
“……”
將沖泡好的茶水從一個稍大的瓷杯中倒出,落于兩只火焰紋的淺綠色瓷盞中。
這種特殊的瓷器,只要遇熱,瓷器表面的火焰紋就會閃爍琉璃絢麗的光華,很是好看。
虛空明日之下,熠熠生輝。
隨著瓷盞中的熱意流散,火焰紋印記則是會徐緩歸于平靜之中,這種手段,不知江南總督府的那位焰靈姬如何做到的。
是瓷土的緣故?
還是秘法的緣故?
……
閑暇之事,也有探究過,后來發現都好像不是,便是沒有細究,一個難以有答案的問題,還是以待良機再尋秘也不晚。
取過一盞,遞給三娘。
“……”
“大小姐,重現農家……是不是也沒有太大希望了?”
“可是,大小姐你說過的,秦國雖強,不會恒強,終有衰弱的一日,那時……便是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