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覺胡亥有些想太多了。
倘若那些人真的要生事,動靜上肯定會小心謹慎的,直接在道路上車馬大肆喧囂?
生怕別人注意不到?
然!
胡亥所言,也非沒有道理,倘若那些真是肆無忌憚之人呢?
“兄弟,萬事小心總是沒錯的。”
“我先去瞧瞧。”
胡亥笑語,拱手一禮,快速言落,便是帶著十余人快馬奔赴前方斥候所探之地。
……
……
“五百袋糧食!”
“送往東明之地?”
“你們非官非爵,只是尋常之民,好端端的送糧食去東明做什么?是去販賣糧食嗎?”
“如今災情,糧食的價格漲了好幾倍!”
“你們這個主意還是不錯的,應該可以賺不少吧。”
“……”
危險,看樣子是想多了。
胡亥先行一步,將那些人的底細摸了摸,并非預謀大事之人,然則,也算得上關聯一件大事。
瞧著為首的一位中年男子,其人……不認識。
體態欣長,形貌不俗,一身衣著倒是不為華美,只是簡單的粗布長衫,外加避雨的蓑衣。
車馬不少,牛車許多,每一輛牛車上面都裝著許多麻袋,里面的東西……胡亥已經檢查過了。
都是上好的糧食,而非一些危險之物。
一共近三十輛牛車,上面的糧食加在一起,一共五百袋,聽中年男子的意思,是要送往臨近不遠的東明之地。
他們的身份也都是尋常庶民,只是田畝稍多了一些,上繳了屬于朝廷官府的之后,還有不少剩余。
除了車上的五百袋糧食之外,還有一些肉食,應該不多,卻也著實難得。
災情之下,竟然還有這樣的人?
公子高多端量那些人。
自從入中原之地以來,面對這樣的災情,地方豪富大族一個個都和縮頭烏龜一樣,大門緊閉,自有一番日子過活。
門外城中、城外諸人的死活,自當不入心,也不理會。
眼前,不遠百里送來五百袋糧食,這么好的心思?
這么罕見的心意?
公子高將眼前的那些人一一端量著,一眼掃過去,的確都是普通的庶民百姓。
離開咸陽這么久,天下諸郡之地是一個什么模樣,行當百業之人是一個什么樣子,心中有數。
運送糧食的那些人,高矮胖瘦不一,面對護衛兵士的震懾,更有顫巍巍的跪地之人。
他們手中也有一些防身之物,非刀劍戈矛之物,多是一些農具之物,刀劍也有一些,瞧著多粗糙。
“大人,我等是百里之外的煮棗城之人,東明之地有親戚之家,一共有五六家親戚。”
“因這場水災之事,他們數日前有求救,希望可以采買一些糧食之物,以渡過難關。”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無論是親戚之故,還是仁義之事,我等余力之下,便是籌集了這些糧食送來。”
“為擔心親戚之家遇到麻煩,便是多帶了一些糧食,也好分發給一些有需之人。”
“……”
那蓑衣布袍的中年男子拱手一禮,不卑不亢,娓娓道來。
“煮棗之城?”
“孔孟之道,你是儒家的弟子?”
公子高坐在馬兒身上,只手勒著韁繩,聞那人所言,眉目一挑,再次上下打量了幾眼。
從禮儀和話語來看,有些像儒家的底子。
也和自己在關中碰到的儒家弟子很像,那股讀書人的氣息難以作假。
“從煮棗到東明,一路上……你們就沒有遇到什么麻煩?”
“……”
一輛輛牛車上的竹席、麻袋多齊整,那些押送糧食的人身上有些臟亂,不為自己所想的一些樣子。
“有遇到幾波人,都不大。”
“我們此行一共數十人,都是吃飽喝足的,還有防身之物。”
“前往東明這里的路,也是多熟悉。”
“路上遇到有一些人,他們所求不過是錢糧之物,人數少了,他們無所成。”
“見他們可憐,也有落下一些糧食。”
“至于很大的麻煩,沒有遇到過,這等天候,也難以有人在路上專門盯著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