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臺下的柴火間隙填充,使之處于一個旺盛的燃燒之態,若是填充多了,就容易火勢擠壓,浪費柴火。
若是填充過少,火勢稀疏,又太浪費時間。
亮黃色的火焰在灶臺下熊熊燃燒,一股股暖意溢出,擴散方圓之力,能夠明顯感覺到。
在清晨寒涼之刻,更為明顯,多為怡人。
火勢澎湃,短時間內,無需繼續填充,只需要每隔數十個呼吸,將柴火向灶臺內送一送便可。
年輕人站起身來,將所想繼續道出。
天下大勢,自己看的或許不是很完美,不是很真切,但……因為身處中原,一些事還是可以接觸的。
一些事還是可以看到的。
一些問題,還是可以發現的。
一些人的動靜,還是可以察覺的。
帝國!
威壓天下,統御四方,非上古三代可比,也非春秋歲月一來的任何一個諸侯國可比。
這樣的一個龐大恢弘帝國,在十余年前,諸國皆非對手,誠如此,欲要使得帝國不穩,些許外力,難為大用。
卻也非無用。
時間不同,地點不同,諸事生化之因不一樣。
兵法也是那般,兵勝于朝廷,這是大謀大略,卻非打勝仗的手段,知彼知己,方能百戰不殆。
“當蒙氏一族的顯耀壓過王氏一族之時,許多事情,就會不可避免的發生。”
“縱然蒙氏一族、王氏一族各自克制,各自相安無事,該發生的事情,還是會發生的。”
“咸陽之策,是削弱兵家豪族之意,待蒙氏一族有守御之力,王氏一族的處境會艱難。”
“若是沒有任何動靜,王氏一族,在秦國會很危險。”
“尤其,通武侯王賁垂垂老矣,其子嗣并無出色之人,王離雖有些名聲,近些年,我觀其人,遜色通武侯遠矣。”
“如此危局,王氏一族會不察?”
“不能夠。”
“既然可能出現,如何解決?”
“要么成為太子儲君的非公子扶蘇,要么,王氏一族接下來也有莫大功勛立下。”
“兵家的功勛來自于戰場上,如今的帝國,最大的戰場在北邊,已經被蒙氏一族占據先機。”
“河西的戰事,也早早被帝國掌控駕馭了。”
“這般情形下的破局之法,唯有山東之地了。”
“中原目下正在發生的亂象之事,或許會鬧大,繼而引得東郡大營出力。”
“或許,不會鬧大,會讓一些人有喘息之機,待接下來那些人忍不住了,再一舉出手,將其覆滅。”
“……”
接著前言,年輕人沉聲緩緩,一一落下。
掃著灶臺下的柴火動靜,伸手將柴火向著里面推了推。
“蒙家!”
“王家!”
“他們……的確相爭。”
“相對于北胡戰事,區區中原的亂象不為大,王家縱然做的很好,相對于蒙家,還是不如遠矣。”
“信!”
“剛才的話,有保留吧?”
“盡可暢言!”
“……”
老者靜靜聆聽,信的分析,有些妙處,有些心得,有些遠見,也有些小小的稚嫩。
然則。
以他這個年歲,以他現在的見識,已經頗為不易了。
蒙氏一族和王氏一族的爭鋒都看到了,他們都曾在帝國一天下的過程中立下莫大功勞。
一晃。
多變。
“老師!”
“我覺……始皇帝陛下不會輕易立下太子儲君的。”
“若是有心,這些年來,機會很多。”
“是以,我覺……不到最后一刻,太子儲君之位不會出現的,那就……就是一件麻煩之事。”
“中原之事,王氏一族有機會。”
“的確不是大的機會。”
“真正大的功勞,可以相參秦國文信侯呂不韋之事。”
“這一次中原救災的人是公子高,其母是麗夫人,數十年來,頗受始皇帝陛下寵愛,未必不會愛屋及烏。”
“威武如當年的趙國武靈王,在立下子嗣之時,尚有那般心思,始皇帝陛下……未必沒有。”
“始皇帝陛下,固然天子,也是人!”
“那位公子高這一次中原救災治災,雖說同王氏一族沒有什么交集,但……我覺他們必然已經接觸過了。”
“王家肯定會接觸他的。”
“王家需要公子高。”
“公子高同樣需要王家。”
“若如所想,則……帝國的隱患也就存在了,早晚會出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