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真的不該死。
他們還有屬于自己的家庭,還有屬于自己的孩子,屬于自己的安樂之地。
若然身死,則意味著許多與之相連的家庭為之遭劫。
念及此,更是不忍。
正因為失去過那些,才覺得無比渴求,自己的父王死了,母親不知道在何處。
諸夏之大,若無師尊,召水難以想象現在自己在何處?又是一個什么模樣?
不到最后一刻,自己是不會放棄的。
“有些人注定要死的。”
“秦王嬴政早就下令白芊紅,果然攻破城池,城內百家之人,一個都跑不了。”
“召水,師尊不與之助力,也是為了百家之人著想。”
“起來吧。”
紀嫣然抬手間,便是兩道柔和的勁力,將召水和小紫陽扶起,徒兒的心性很好。
卻目光只受限于一隅,難以窺得天地大道。
靜坐于軟榻上,看向自己很喜愛的徒兒,天道之間,有些道理就是那般殘酷。
天道,固然憐憫萬物,可萬物在天道眼中一般無二,無論死了多少百家之人,還是死了多少秦國之人。
在天道眼中,都是一樣的。
“師尊!”
召水又是一禮,為之不解。
何以為百家之人著想?
師尊之言,自己不懂。
“自秦王嬴政登位掌權以來,百家之人常有刺殺、暗殺之舉,如春秋書館的殘劍和飛雪兩位俠義之人。”
“便是親入咸陽宮,刺殺過秦王嬴政,萬幸有貴人相助,二人未有身死。”
“但你可知,殘劍二人未死的結果是什么?”
紀嫣然周身云霞之光閃爍,下一刻,已然出現在召水身前,單手伸出,落在召水的肩頭。
柔緩道。
“那便是陘城書館與趙國陘城被徹底攻滅!”
“陘城之地至此成為一座廢墟之城!”
迎著召水看過來的探詢目光,紀嫣然應著。
“韓申刺秦之事,你應該知道。”
“百家之中,堪為敬佩多矣。”
“但你知道韓申刺秦的結果是什么?”
“觸怒秦王嬴政,令燕丹身死自己人之手!”
紀嫣然再次語落,說著另外一件事。
燕丹之事,召水定然無比清晰。
天地間,許多事情,不能從小處而觀,因為很小的事情放在眼前,往往令視線受阻,不能夠以觀全貌。
“同樣!”
“這一次蘭陵城這里的許多人身死,秦王嬴政心中怒意減緩,此后,百家之人行走安穩許多。”
“這一次……為師縱可攔阻,武真侯縱然可以做到,下一次呢?”
“那些人會面臨更大的追殺!”
“秦王嬴政不是一個嗜殺之人,可他卻需要殺戮來推進一統天下,果然快速一統天下,嬴政定然會有懷柔手段落下。”
“期時,就是那些人的機會。”
“這一次沒有殺戮,只會成為將來更大的殺戮引子。”
殺戮!
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在某些時候,卻很合適。
一味的懷柔,秦國不會這般快即將一統天下。
一味的鐵血殺伐,秦國不可能長久的。
那就是天道,那才是陰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