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三封,向來為天子開國三封,臣敢問大王,莫不遺忘這等封賞?還是拋棄這三封?”
鮑白令之。
年歲四十上下,灰黑色的半尺長須搖晃,從位置上起身,入廳殿中央,深深一禮,說道自己所言。
天子三封,乃是慣例。
而今,觀大王諸多封賞,卻是一點也無。
并不合古禮。
“大王,臣以為,當天子三封!”
其后,又是一位博士之人自殿中后方起身,口中言語朗朗,行至鮑白令之身側,頷首道。
此人,周清也是認識,是學宮的博士正先,名氣也是不小。
“大王,一統諸夏,天下歸一,此為上古三代以來圣王偉業,大王當效仿歷代天子,天下大慶!”
“如此,可安臣民之心,也能夠安穩諸國殘留之心,穩固大秦盛事。”
又一人起身,行至殿中。
也是學宮的博士。
當其后,又是有數位學宮博士起身,說道相似之言,希冀大王落下天子三封,彰顯天子仁德。
這不僅僅是為了秦國著想,亦是為了諸夏。
這是三代以來的傳統。
大周滅商,賜封武庚于東方,位列諸侯。
便是明證!
其后武庚雖有三監之亂,可大義失卻,直接被大周平定,并不影響大周對于諸夏的統御。
立于上首的王城給事中,年歲尚輕,面對這等情況,有些難以處理,只能夠對著王案一禮。
“諸位,何有此言?”
“天子三封?此事事關接下來寡人要宣示的諸夏治轄方略,容寡人思忖決斷,至于你等所覺不妥之事,可以建言國府、廷尉府,以待后決。”
秦王政從王案后起身,立于高臺,看向殿中的那些博士,并無呵斥,只是肅重一言。
“這……,喏!”
“喏!”
“……”
既然大王所言如此,一位位博士相視一眼,大王既然有此言,事情或許還有轉機,且待它日而觀。
未幾,各自歸位。
“自楊端和將軍、王賁將軍、白芊紅將軍領兵定下齊魯之事,已經過去月余,山東諸國不存,大秦一統諸夏。”
“秦國已然成為諸夏矚目。”
“然而,如何治轄嶄新的諸夏,寡人一直覺得都是很難很難,這個問題寡人在大秦滅楚之后,便是在思量。”
“為何為難?”
“三皇五帝歲月,大夏、大商、大周三代歲月,從未經歷過數百年的爭斗沖突,亦是未有數千年的變局。”
“禮樂崩壞,瓦釜雷鳴,高岸為谷,深谷為陵,莫不如此,這般是你等所希望看到的?”
“不!”
“非寡人所見!”
“就其緣由,便是在于大周天子之位,看似尊崇,實則封建諸侯自治甚多,如此,天子何以為天子?”
“三代歲月,看似悠揚,實則,天子位尊為虛,諸夏數千年未有大改,那便是寡人以為不妥之處。”
“是而,接下來大秦是要走三代的老路,還是走出大秦變法以來的新路,便是寡人的難題。”
“也是諸夏的難題。”
秦王政雙手背負身后,俯覽群臣,話音和緩,所言治轄諸夏的方略。
說著,自上首高臺走下,行至殿中,大秦……是嶄新的大秦,而非三代之大秦,大周天子那樣的天子。
自己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