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見過大師!”
身著粗布錦衣的李斯正一個人靜靜的走在西城主街道上,帶著略有惆悵的心情,拎著手中的吃食和衣衫,向著驛館而今。
涇水河渠已經完結半年,自己還是虛任客卿,雖說沒有一件國事不曾與聞,但畢竟沒有實際職事,總是沒處著落。
別的不消說,單是一座像樣的官邸便沒有,只能住在驛館。就是住在驛館之中,一應花費雖然可以提供,但根據秦法,以自己的身份,也要交上一些錢財,才能夠有所得。
略微一算,李斯覺得還是親自前往商市購買劃算,便是有了手中的木籃。盡管這些都不是大事,而且李斯也相信秦王絕不會始終讓他虛職。
但是,以自己現在的情況還不知道能夠支撐多久,妻小家室遠在楚國上蔡,離家多年無力照拂,家園已經是破敗不堪,兩個兒子已近十歲卻連蒙館也不能進入,因由便是交不起先生必須收的那幾條干肉。
凡此等等尷尬,說來似乎都不是大事,但對于庶民日月,卻是實實在在的生計,一事磕絆,便要處處為難。這一切的改變,都等著李斯在秦國站穩根基。
依著秦王對鄭國的安置,李斯也明白,只要他說出實情,秦王對他的家室安置定然比他想得還要好。可是,李斯不能說,理由無他,只為走一條真正的如同商君那般的名士之路——功業之前,一切坎坷不論!
李斯相信,只要進入秦國廟堂,他一定能趟出一條寬闊無比的功業之路,其時生計何愁。一路之上,思忖繁多,正在向著秦王何日開朝會,如果朝會開啟,自己應該有俸祿可以支取,也可緩解一二。
只是,想不到會在路上突然碰到大師,看著大師的目光在自己手上的木籃掃視過,李斯面上不由得有些羞慚,攥著木籃的手也緊握許多。
“哈哈,說起來,自從涇水河渠分別之后,你我還沒有好好的一聚,明日大王開朝會,盤整朝堂秩序,到時候以李斯你在涇水河渠的功勞,定然會有真正一展所學的位置。”
“這里距離我的府邸不遠,申時已入,天色漸暗,隨我走,今日暢飲一番!”
盡管突破悟虛而返以后,周清很少施展神通,一則沒有必要,二則諸事明悟的感覺雖好,但太過無趣。剛才無礙清凈天心智神通下,得些許片段,不由得令周清神色一怔。
下山以來,自己先為大秦宮廷護法,一切諸般事,自有宮廷內府而出,再有著后來天上人間與書閣的存在,于凡俗錢財之類并不上心。
今日略知李斯心中所想,有觀其手中木籃之物,倒是忘了李斯原有的身份,其才不必多說,涇水河渠之上,近兩百萬人統籌安排的妥妥當當,沒有任何失誤。
隨之,清朗一笑,單手遙指這身前不遠處的一座府邸,未等李斯拒絕,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臂,向著前方而行。
“大師所請……斯不敢辭。”
與玄清大師的突兀熱情動作,李斯亦是為之一愣,不過隨即心中便是一動,為之一喜,以大師的身份,自然可以提前知曉這等朝會開啟之日。
原本朝會應該早就開啟的,但因為鄭國之事,耽擱許久。再加上這幾日大王一直沒有在章臺宮出現,更是令人猜不準朝會何日而開。
大師所言,應不會有假,當即,面上有些舒緩,本有些疲憊的身軀也是瞬間生出滂湃的精力,一時間,倒是沒有拒絕大師所請。
況且,以大師的身份和地位,相邀自己,那是給自己面子。大師雖非秦廷朝政重臣,但其卻為大王甚為信任之人,自己不會犯那些小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