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驚動少府令趙高前來,必然是秦王政親自相邀,而且所遇到的必然也不是普通之事,從榻上起身,接過弄玉遞過來的錦袍,看向趙高。
“武真君明見,今日宮內有貴客至,大王著趙高請武真君入宮,商談要事。”
趙高點點頭,大王對于武真君的看重,近月來,那是秦廷上下均知,而且盡管武真君對于瑣碎之事不曾理會,并未有真正的職責貫入,但這絲毫不減武真君的威勢。
在秦國,看一個人是否有獨特的威勢,無雙的權勢,便是要看秦王對其的態度,一如昌平君熊啟,職責相邦,但在趙高看來,榮耀也不及武真君。
“貴客,難道國尉蒙武催了一個月的貴客,今日終于來了?”
能夠稱為貴客的,秦廷上下并不多,近月來,秦廷上下的運轉均從那次小朝會而出,一道道王書與文書從國府下發,調動整個秦國的力量。
而蒙武至今還是國尉,依據那日所言,如果不能夠找到代替者,蒙武便不可能入軍為將,而有資格讓自己出面的,也只有國尉之人了。
周身淡紫色的光芒閃爍,朝服錦袍加身,腰腹環玉帶,美玉絲絳連,高山冠束發,玄靴踏足間,對著弄玉點點頭,便是與少府令趙高出府邸,入咸陽宮。
輕車熟路,進入宮門,路過演武場,側過咸陽宮正殿,前往興樂宮而去,崎嶇蜿蜒,回廊不斷,時值夏末,其內仍舊綠意盎然,美景頻現。
興樂宮前的鴻臺四周仍有大量重甲精兵護衛,衛尉李信更是在興樂宮四周來回巡邏,見周清而入,拱手一禮,便是歸于職責。
“那人是誰?”
“觀其神色,略有疲憊,似乎在鴻臺前站了許久。”
目光所至,落在興樂宮正廳外廣場上的一人,巨大的鴻臺便是矗立其上,先前遠遠看去,被鴻臺的一面遮掩,未得一觀,近前掃視,卻有一位身著錦袍的青年男子來回走動,汗水不住滴下。
“回武真君,此人為客卿姚賈,乃是大梁監門子,當年被魏國朝堂冷落排斥,憤而入秦。添為秦國行人令,以客卿之身領邦交事務多年了。”
“今日前來,言語有要事求見,但前兩日廷尉府剛舉發他損公營私,公然觸法,故而大王暫未理會他。再有尉繚在前,其焉得入內聞軍政要事,故而便是在外等待。”
少府令趙高在咸陽宮多年,自然練就一身獨特的本領,諸般之事聽在耳中而不忘,聞武真君詢問,連忙躬身回應,同時看著遠處的姚賈一眼。
“損公營私,公然觸法?有趣,若真如此,此人焉敢入咸陽宮,待尉繚之事畢,再來細細的問詢于他。”
姚賈!
對于此人周清有些印象,似乎在原有的歲月長河中,那身負曠世大才的韓非便是栽在此人手中,念及此,心中生出些許好奇,再次看了那姚賈一眼,也沒有什么特別之處,想必是別有所長吧。
“大王所言也是如此,不然,直接便是將其下監牢之中了。”
趙高點點頭,對于姚賈倒是不在意,區區一個行人令,翻手可滅的弱小之人。
注意力收回,轉身便是走向興樂宮正廳之前,宮奴傳聲一二,數息之后,踏步入內,入眼處,均是熟人,軍方的王翦、蒙恬在列,現任國尉蒙武在列,昌平君熊啟也在列,甚至于李斯也在其中。
除了這些熟人之外,在廳中一側還多了一位中年模樣的紅衣男子,眉目之間滿是風霜,定是別有經歷之人,束發而起,灰白色的發絲披散在身后。
衣衫雖非錦繡之袍,但觀其神情,卻絲毫不在意,正在蒙武身側而立,隨著己身的緩緩入內,目光為之掃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