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待其言辭剛落數息,身前的秦王政便是陡然亦是大笑,之前的陰沉神色不存,面上滿是笑意,將目光看向一側的周清,饒有深意的問道。
“尉繚先生所言之文戰之策可成!”
能夠在秦廷重臣之前說下這番話,其身上的惡名幾乎可以忽略,面對大秦之王尚且如此,行走在山東六國,想來更是出色。
此人正堪為大用!
“不錯,可為邦交大才也,廷尉府舉發者本意,本王心下豈不明白!”
“查客卿姚賈者,府邸不過三進,官俸不過十金,雖居官而長著素衣,常出使而故居猶貧。如此大才入秦國不得其位,焉得不為小人中傷乎?”
“今日聽先生之語,才知先生之才,一時不查,險些***要事也。”
之前的一番言語聽在秦王政耳邊,頗為條理清晰,頗為動人心神,如此口才,當不弱于名家之人,雖不至數十年前的鬼谷張儀、蘇秦等人如何,但想來也相差不遠。
此人之才足夠邦交之用,言語之間,行至此刻神情為之發懵的姚賈跟前,單手輕輕拍了拍姚賈的肩頭,給予贊賞。
“能……能得大王此語,姚賈必極盡所能以報大王!”
冷不丁的轉變,令自忖心態上佳的姚賈都為之陡然間雙眸為之通紅,一滴滴滾燙的熱淚留下,入秦數年來的辛苦,今日得大王此言,不復存在也。
也證明自己從魏國而出,前往秦國是此生所做最為正確的選擇。胸腹為之一熱,身軀為之跪下,深深一禮,久久未起。
“先生快快請起,雖遭廷尉府舉發,但先生仍舊入宮,所為想來不是自辯也?”
秦王政連忙將姚賈攙扶而起,回歸剛才的正題。
“姚賈不為,廷尉府雖舉發,不足懼也。”
“今日入宮,乃是為相邦半個月之前下發的一道文書,其上言語行人署要舉薦邦交之才,出使山東六國,以應秦國大事。”
“故而,今日姚賈入宮,便是為了舉薦一個邦交大才,其才勝過姚賈百倍也,若得之,當有大利!”
入正題,姚賈也快速的收斂情緒,將面上的眼淚擦掉,雖有些狼狽,但不過小事,左右又看了一眼,所報也非機密之事,故而不曾避諱。
不過,伴隨姚賈之言剛落,廳殿內的其余之人便是一瞬間神情一愣,難不成今天的事情這般巧,尉繚剛言語秦國應有邦交大才。
隨其后,便是有姚賈出,現今,姚賈又言要推薦一個更為出色的邦交大才,豈不是久旱逢甘霖,若真如此,秦國大事真正成矣。
雖覺大王神色又有些奇怪,但姚賈卻不敢多想,隨即將那人的來歷道出,其為齊國名士,在稷下學宮修學多年,學問淵博機敏善辯,論戰之才大大有名,且走遍天下熟悉列國。
只是此人歷來桀驁不馴,公然宣示從來不參拜君王,也從來不在任何一國為官,隨后,不待姚賈繼續說些什么,便是被秦王政打斷。
“先生且說,此人何名?目下何處?”
但凡大才必然有獨特之處,于此桀驁之言,秦王政在史冊上見多了,若真有大才,些許倨傲不足為慮。
“半個月前入秦,現在南城的櫟陽酒肆,多日論戰,聲名漸起!”
姚賈頷首,快速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