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王臨世?”
“《清徵》之音回環,幻化上古異象,然則,你等以為真正的上古異象確如那般?何其大謬也,天道大勢,后必勝今!”
世道變幻,上古之時的傳聞豈能夠代表今日,縱然是諸子百家的傳承,亦是日益漸新,一道道頂尖的傳承出現,絲毫不遜色先賢名宿們。
收攏金色玉簫,踱步近前,掃視著那酒肆臨窗的三人,聽其言,輕輕一笑,這些人滿懷期盼圣王臨世,不過是一己私欲也。
或許古之圣王卻有獨到之處,然則,古今不同,想要用上古的粗糙制度統轄今日諸夏,如果那些公室貴胄們喜歡,如何會等到今日。
“是所謂,上古之世,人民少而禽獸眾,人民不勝禽獸蟲蛇。有圣人作,構木為巢以避群害,而民悅之,使王天下,號曰有巢氏。”
“民食果蓏蚌蛤,腥臊惡臭而傷害腹胃,民多疾病。有圣人作,鉆燧取火以化腥臊,而民說之,使王天下,號之曰燧人氏。”
“中古之世,天下大水,而鯀、禹決瀆。近古之世,桀、紂暴亂,而湯、武征伐。今有構木鉆燧于夏后氏之世者,必為鯀、禹笑矣。”
“有決瀆于殷、周之世者,必為湯、武笑矣。然則今有美堯、舜、湯、武、禹之道于當今之世者,必為新圣笑矣。是以圣人不期修古,不法常可,論世之事,因為之備。”
此為新鄭韓國公子韓非的《五蠹》之文,論述如今之人期盼的上古仁德之事,聽上去非常的大同,非常的完美,實則撕開面具,不過是一些邊角料而已。
歲月前進,那些人不思突變,一心圖謀往昔的上古圣王之世,這就是諸夏動亂的根源,這就是理念紛爭的源泉跟腳。
若非韓非有此銳利目光,豈能夠入秦王政的法眼,此文雖不顯,卻是將法治革新推向一個不斷變化的過程,不過前進的過程,為其論證合理性。
“若是老夫所料不差,你應該就是北冥子十多年前收下的那個弟子吧。”
“身為秦廷的道武真君,自然如秦王那般,頗喜荀況高徒韓非的文章,據說,秦王為了一見韓非,還以身犯險,親入新鄭之城,國士之禮也。”
“上古圣王的道理,能夠流傳到現在還未曾斷絕,自有其獨特之處,秦國篤信法家之學,嚴刑峻法多矣,非長久之道。”
“縱然將來可以一天下,也斷然不會長久。”
諸夏之內,能夠在精神靈覺上壓過自己與曠修、高漸離三人合力的境界,而且又是這般的年輕,出口而言法治,諸夏之內,也就只有一人了。
只是想不到,今日會在這里見到對方,將古瑟裝入錦袋之中,略整灰白的長袍,從座位上站起來,身軀微轉,便是看向周清,年雖大,眉目卻精光閃爍。
“那些都是將來之事,一切未定,一切未可知。”
“今日在這桂陵之城,見到三位,倒是機緣,希望將來還有機會同諸位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