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欲要一天下大勢,若然滅韓都要行動大軍,以鐵血亡韓國祚,必然會令其余山東諸國不安,激起反抗,那個場面縱然是強秦,也不會希望看到。”
“故而,老臣以為,韓國如今對秦國已經沒有了威脅,只要示弱于秦,真正顯示出臣服忠心,則秦國必能夠使得韓國社稷留存。”
秦國要使得天下諸國臣服,首要滅韓,必須樹立一個典范,必須樹立一個好的典范,那就是要善待韓國,善待韓國君臣上下,誠如此,才是秦國所需要的。
若可明悟秦國此心,韓國真正率先稱臣,便是令秦國歡喜,而秦國斷然不會辜負韓國,所以,張開地念及良久,此為上謀。
“太子以為相國之言如何?”
韓王安心中一動,相國所語不無道理,如果秦國要滅韓,根本無需這般的陣仗,直接移兵滅之就好了,如今偏偏要這么麻煩。
可見秦國是想要韓國自己做出明智決定,然后給予山東諸國一個典范,明悟這一點,韓王安心中惶恐頓時消散大半,面上喜意忽閃,視線落在韓宇身上。
“父王,兒臣覺得相國之言頗有道理。”
“以秦國之力,滅韓輕而易舉,緩緩行之,必有大謀,而且接收華陽、長社之地的時候,秦國也沒有過多的上心,可見秦國并沒有立刻滅韓之心。”
“果然示弱于秦,忠心于秦,可保社稷。”
太子韓宇頷首以對,相國之言有些道理,如今存韓之道不顯,能夠抓住一條是一條,若然秦國真的滅韓,他們做得再多也是無用。
但現在秦國畢竟沒有滅韓!
“大將軍以為如何?”
張開地、太子之言,令韓王安心中定下許多,目光掃視,落在血衣候白亦非的身上,其人執掌韓國軍馬大權,堪為重臣,也是韓國面對秦國唯一的指望。
“相國所語當為良謀”
白亦非輕輕一笑,出列一禮,一言而落,徹底安穩韓王之心。
“哈哈哈,相國不愧是韓國柱石。”
“此等之際,唯有韓國率先稱臣,忠心侍秦,所以韓國社稷必能夠長存,洞察這般時勢而存韓于虎狼之側,寡人可謂明矣。”
西宮內的重臣雖不多了,但都是肱骨之人,瀕臨此等絕境,相國仍有這般大謀,韓王安很是覺得欣慰,心神激昂之下,從座位上起身,朗聲而落。
數十年來,韓國能夠在秦國身側存留這般久,這點權謀之術還是有的,秦國所要,乃是韓國臣服,而韓國所要,乃是存韓,彼此相合。
“父王圣明決斷。”
“不過兒臣以為,為表韓國忠心侍秦,若可將城外軍馬之權分割于秦一二,當更令秦國放心,更可得存韓之妙。”
“父王以為如何?”
聆聽上首父王之言,太子韓宇又是一語,眼角之余光瞥向白亦非,徐徐而道,話音深沉,旋即,整個西宮之內,不自覺的陷入寂靜狀態。
下一刻,一道道目光自動匯聚在太子韓宇身上,滿是不可置信之色,城外的十萬兵馬,乃是韓國最后的希望,若然交由秦國,豈不令韓國再無任何抵抗之力。
存韓于虎狼之側,乃是權宜之計,若有良機,當再現勁韓之名,太子之言,實在是直接將韓國真正納入秦國管轄,不合大王存韓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