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手持文書的男子也是一眼,面上不住笑意而出。
“冉聲,你且一觀吧。”
伏念神色亦是有些輕松,微微轉過頭,看向那人。
“是。”
沒有遲疑,數息之后,密信被打開,其內的白紙黑字清晰浮現在眼前,冉聲細細一覽,面上更是笑意彌漫。
“哈哈哈。”
“果如我等所言,百家之人聽聞掌門要離開咸陽返回桑海,欲要在我等歸途的魏國境內,設下迎風之廳,以禮接應我等。”
“此外,沒有多言。”
冉聲朗朗大笑,那些人倒是隱晦不少,盡管這般,其意也很是明朗了,就是……有些過于急切了。
身側其余人聞此,也是一笑。
“近三年來,伏念入咸陽宮教導秦王諸子嗣,所得不少。”
“可……對于秦王,仍舊沒有真正論語,儒家之謀,鮮矣。”
正廳之內,諸人就位,伏念居于上首木案之后,自有侍從近前斟倒茶水,看著那溫玉茶盞內的毫葉沉默。
伏念神情有些凝重。
近三年的時間,所得甚少,甚至于遠遠沒有達到預期。
原本入秦的時候,所謀乃是一覽秦王嬴政的心性,而后從教導的諸子中,選擇一位頗合秦王政之心的子嗣側重教導,將儒家之道理傳授其身。
可……數年來,伏念自認一沒有看清秦王嬴政之心,二沒有一覽秦王嬴政所偏愛之子嗣,尤其是近年來風頭不小的公子扶蘇。
此人之母,為鄭夫人,不屬于楚國、趙國這些大國的后裔,雖說扶蘇自幼生長在華陽宮,由華陽祖太后與楚夫人撫養。
那般因素也沒有太明顯,……固然,昌平君熊啟對扶蘇也很重視,根據數月來的教導,伏念己身很是欣賞扶蘇。
扶蘇的性情中有著早年間得承于華陽宮的一絲女性溫潤之意,也不乏后來習練武道之后的堅毅,心性上佳,堪為儒家入世的最佳選擇。
而其余諸公子要么尚小,要么對儒家之道沒有太大興趣。
數年來,咸陽之內,也有立下扶蘇公子為王儲的文書,終究沒有任何波動傳出,秦王之意很是明朗。
而后宮之內,秦王最偏愛的麗夫人之子公子高,尚小……未來不可知,以秦王對麗夫人的寵愛,數年之后,怕是咸陽上下,又是一個嶄新局面。
諸子盡皆成長,也是另一個局面,感此,伏念嘆息不已。
“咸陽之內,扶蘇公子后面支持的人不少,起碼秦王現在沒有王后,扶蘇便是為長子,無論是國尉尉繚子,還是天宗玄清子,還是昌平君熊啟,對扶蘇都很看重。”
“其余重臣如馮去疾、蒙恬等,也有這個心思,掌門,莫不秦王就看不到這一點?何況,早些立下王儲,也更利于穩固國本。”
冉聲坐于一側,距離伏念不遠,聞掌門之語,也是陷入淺淺的沉思,他們的師長都是孟軻一脈的支柱之人。
而他們將來也會是掌門的得力助手,與掌門入咸陽大局,也有參與,終于所得和之前所謀相差甚遠。
“立賢!”
“立長!”
“立嫡!”
“秦國……秦王之心,難以揣度。”
秦王無王后,自然也無嫡子。
只有從立長與立賢中選擇,若然秦王傾向于立長,那么,扶蘇應為王儲,而……咸陽之內,請立扶蘇為太子的文書不少。
秦王嬴政沒有任何理會。
難道是立賢?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今……麾下諸子尚未真正成長起來,而未來的秦國又非現在的秦國可比,果然有賢德出類拔萃之人。
當為更好選擇。
但……那有很大的風險,大周八百年的社稷震蕩,八層以上于此有關,立賢不立長,國政易動蕩。
賢德?
這個標準可就太模糊,若然君王諸子都認為自己賢德如何?
而立長不立賢,雖國政穩定,終究如何保證長子是真正的出類拔萃,乃至于超越往昔君王?秦王嬴政是一個驕傲的人。
他不會允許將來的秦國弱小,后繼之君必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