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月初三,燕國諸方聯軍的特使快馬抵達秦軍幕府。
以路枕浪親手寫就的戰書落下,言語激昂備至,幕府之內,看著那燕國使者的神態,諸將相視一眼,覺得甚是可笑。
欲要嗤笑一二,可又沒有這個膽量,幕府之內,上將軍王翦立于上首,正靜靜的聽著,是故,他們也只得如此。
“回書!”
“旬日之后大戰。”
百十個呼吸之后,待那燕國使者將戰書念誦完畢,身披黑色重甲的王翦近前一步,看向身側中軍司馬,令下。
而后,沒有多言,離開了幕府。
“敢問上將軍,究竟何時?”
“戰場何地?”
只是,那燕國使者見狀,又緊走兩步,反問了一聲。
“不愧是老燕國,純正的召公遺澤邦國。”
“回稟路枕浪與燕丹,真以為是古人打仗,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想在哪里打就在哪里打,想什么時候打就什么時候打?”
銀甲將軍李信踏步出列,甚為不屑的看向那燕國使者。
都這般程度了,燕國還有這般戰書與戰語,可笑至極。
語落,那燕國使者還想要繼續多說些什么,可有感幕府內秦國諸將的神態,硬生生憋了回去,不復多言,轉身慢騰騰的離開幕府。
值酉時剛過,全軍飯食已畢,聚將鼓咚咚咚而響,幕府軍帳內,諸將再次匯聚,那里,上將軍王翦已經拄著長劍立于沙盤一側。
“三軍諸將齊至。”
中軍司馬稟報一聲。
“諸位,蒙恬將軍已經先行前往云中之所在,留下五萬軍以為我等所用,九原大營直面匈奴,以防匈奴數十萬控弦之士南下。”
“如此,燕國、殘趙、東胡三方合力大軍四十余萬,兵力占據不小的優勢,再加上燕國地處奇特,如今已然是且月,再有兩三月,秋冬來臨,酷寒而至。”
“今卻急切求戰,必有因由,且燕國使者今日所言,看似古風,或許有詐,諸般而下,我軍滅燕實則并無必勝成算。”
抬起頭,王翦看著幕府內的諸將,先后掃過一眼,對于這一戰,自己自然是相當有信心,可……縱然有信心,任何時候,也不能夠大意。
緩緩而語,既是給自己的一個警醒,也是給幕府內諸將的一個警醒。
“若然今秋之前不能夠滅燕,燕國便有喘息之機,穩定國勢,再加上殘趙之力,很有可能成為不小的隱患。”
“是故,我軍必得一戰攻滅燕趙主力,安定北方,此為戰果之重,如今,我等商討燕趙之圖謀,確定戰法。”
一戰攻滅燕國主力,首要便是要攻滅燕國大軍有生之力,占據燕南地、上谷、漁陽,誠如此,燕國則不足為懼。
因為前者之地已然匯聚燕國九層國力,區區左右北平兩郡、遼西遼東兩郡不為大用。
“路枕浪所謀戰法,不難明白。”
一位銀甲將軍,踏步而出,眉目俊朗,英氣勃發,近前一禮。
“李信且說。”
王翦頷首,對于李信,還是很重視的,一則為李信為大王派往軍中的將才,二則李信自身也的確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