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高心情十分失落的上路了,途中遇到一伙九分囂張,卻只有一分蠻力的強盜,于是他們倒霉了。被楚高當做發泄的工具人,挨個痛扁了一頓,最后還被捆起來吊在了樹上。吊在樹上也沒什么,可就在他們好不容易掙脫了繩索,以為自己等人逃過一劫時,一群收了楚高好處,早就等在附近的官差突然竄了出來,再次將他們捆了個結實,拖拽著押回了城里,送進了牢獄之中。
而楚高呢?從郜臺小城南門進北門出,只在城中停留了不到兩刻鐘,連城中最有名的板鴨都沒來的及嘗一口,就直奔幾十里外的焦陂鎮去了,他隱約間嗅到了從那里飄來的酒香。
歐陽修曾有詩云:
焦陂荷花照水光,未到十里聞花香。
焦陂八月新酒熟,秋水魚肥膾如玉。
清河兩岸柳鳴蟬,直到焦陂不下船。
笑向漁翁酒家保,金龜可解不須錢。
明日君恩許歸去,白頭酣詠太平年。
此時雖非八月,但好酒向來是會等人的。在鎮上的六一樓中,楚高臨窗遠望,入眼滿是殘荷與禿木,這讓本就心情低落的他更加郁悶,而憂郁的酒往往更加醉人,所以楚高醉了,醉的不省人事。
夜間起身喝水時,楚高在客房的桌子上看到一張素箋,紙上是簡單勾勒的兩幅簡圖,其一是翠竹與青草,下書‘竹下生新草,共竹一春秋’,其二是翠竹與枯草,下書‘唯憐青草心,過秋難為冬’。
紙上雖未留名姓,可楚高卻一眼就看出了這是紅衣的筆跡。
回想今早流云城城門前發生的事,楚高心里很清楚,幾個丫鬟并沒有錯。這是一個等級森嚴的世界,總有一些人能夠隨意操控另一些人的命運。對于能夠操控你命運的人,你很難和他成為真正的朋友。
按理說既然清楚這些,看開了,想通了,那楚高不應該會郁悶才是,可人是復雜的,心是難測的,人心更是不可以道理計的。有時候心里是這樣想的,做出來卻不一定就是這么一回事,人最怕的就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跟別人斗無論勝負總會有個結果,跟自己斗卻可能是無止境的糾結。
思忖良久,楚高提起筆,蘸上墨,信手寫了一詩,以此表明心跡,其文如下:
經冬歷寒竹愈青,默默挺立北風中,
跟腳從來未敢移,雪融春到草又生。
寫完之后,他滿意的點了點頭,喝了杯水,就又重新躺回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