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順三年,九月末。
鎮龍譜重歸大內。
但朝中紛爭卻愈發激烈。
受新帝所托主持變法的太傅仲孫恒當朝怒斥兵部尚書通敵叛國,結果當夜便遭刺殺,重傷垂死。
其孫仲孫鴻,因護送鎮龍譜入京有功,臨危受命,接替仲孫恒主持變法大計。
三日后,仲孫鴻遭十數名黑衣死士于白日里當街襲殺。
所幸有義士出手相助。
當日,長街之上雷聲滾滾,喊殺之聲不絕于耳。可待到城防趕來,只余偏地血水濺滿長街,入眼處皆是黑衣死士碎裂的尸體。
據坊間傳聞,出手之人身長九尺,肩寬過人。所使兵器猶如活物,出招之時似晴天起雷。乃是雷神下凡,普度眾生。
之后月余,又有數十名官員于家中被刺,皆是死狀奇慘。且每死一人,都有貪贓枉法、通敵叛國之鐵證公諸于世。
而刺殺者均是此人,出手皆留有字號,自稱“屠活人陸閻王”。
十月末,兵部尚書面對重重鐵證,辨無可變,被判滿門抄斬。
同年,悍匪“屠活人陸閻王”于天下海捕文書中位列第一,賞錢過萬。
但京中百姓多感其恩德,愛其俠義,呼其為“在世雷公,屠滅閻羅”。
而至說書之人口中傳揚天下后,又有詩贊曰:
閻羅怒目,追魂奪魄。
雷公降世,鬼避煙揚。
自此,當世稱之為天下第一豪俠。
...........
秋風生渭水,落葉滿長安。
薄暮。
京郊一處偏僻之地。
耳鬢已然生出一絲白發的仲孫鴻接過陸鈞拋來的無名葫蘆,昂首飲下一口烈酒。
這短短月余之間,他似換了一個人一般。在朝堂之上雷厲風行、殺伐果斷,再無半點初遇時的稚氣。
雖說多了一絲滄桑,可此時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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質愈加深邃,若是放到地球,怕是要完爆那一票所謂的小鮮肉百十條街。
一口飲畢,隨手將葫蘆遞給一旁的烈衍后,他默然開口:
“陸瘋子,可是要走了?”
陸鈞此刻一幅古裝打扮,連頭發也不倫不類地扎了一個發髻。
這一趟入京之旅他不知在鬼門關前走了幾個來回,刀道造詣一升再升。又加上京城中或明或暗經歷的無數場殺戮。此時刀意混合著殺意,整個人就如一柄出鞘的利刃,銳氣沖天。
“有不得已之事必須離開。你們呢,之后又有何打算?”
仲孫鴻沉默片刻方才開口:
“我欲繼承祖父之志,掃清朝中弊病,重穩漢家河山。”
他語氣平靜,可眼神中堅定不移的信念卻如磐石。
只余一臂的烈衍傷勢初愈,臉色還透著一絲蒼白。他同樣灌下一口烈酒說道:
“小白臉此番變法搞的天翻地覆,怕是要得罪大半個京城的達官顯貴。我先留在他身邊護他周全,待到局勢穩定,便回嶺南重建扶風鏢局。”
“即便我死了,扶風之志也不能斷絕!”
說完他又將無名葫蘆拋還給陸鈞。
陸鈞伸手接住葫蘆,將剩余的殘酒盡數灑在身前一大一小兩座墳塋之前。
大的那座無碑無字,只插著一面玄黃色的殘旗,扶風二字迎風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