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有些對廠里特別有感情的老工人成立的護廠隊,我都懷疑那些機器和設備早被人拆光了,根本不可能再重新運轉。
我當時也是一時頭腦發熱才去接收這塊資產,臨接手以后才發現那不是什么肥肉,而是一個坑人的燙手山芋。
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不管我愿意也罷,不愿意也罷,我是把全部身家性命都投到沉江石化去了的,可是這個坑太大了,別人好幾次都以為我們北川也要被拖死了。
最困難的時候我被逼著連自己那臺奔馳車都抵給別人換錢了,可以毫不夸張的說,我是為沉江石化死過幾回的人。
如果不是后來的運作的好,把北川借殼上市,估計我們兩父子不知道在那個角落里搬磚呢,雖然還活著,可是至少短壽十幾年。”
羅成指指自己的頭發:“你看我這頭發,是不是很黑?”
張慕點點頭。
羅成苦笑:“其實這頭發已經白了一大半了,我們家族都沒有白發史,我今年六十還沒到,可是這頭發,唉,基本都是那個時候白的。”
張慕看著羅成臉上的皺紋,也不由的同情,雖然自己還沒經歷過,不過他很想想那個當活佛的錢學林,就知道這其中的滋味絕對不好受。
羅成看到張慕的表情,心情略略得到安慰:“張慕,你以后可以去現場,問問廠里的老工人,聽聽我羅成有沒有半句虛言。
再看看現在的沉江石化,雖然依然有問題,可是怎么也比我接手的時候強上十倍百倍
別的我不去說,光說人事吧,工人擴招了,工資收入也提高了,而且從來沒有拖欠過一天。
沉江石化的人是當地的香餑餑,不是吹的,年輕工人娶老婆都容易一些,當地人想盡辦法開后門也想來廠里工作。
可以說,只要是正正經經相干活的工人,就沒有說我羅成壞話的。
對比這些,你說那些人故意偽造資料,把人忽悠進來,還吃了不該吃的,拿了不敢拿的,受到懲罰,有什么好說的?”
張慕嘆了口氣,這種發生于上世紀九十年代的改制,其中內情如何,恐怕就連當事人自己都難以說清吧,自己又何必去計較孰是孰非。
不過自己現在煩心的是,經過這樣一個事件之后,北川以及沉江石化就成了一個燙手的山芋,省正父對他的態度,可能會非常的微妙,讓這件事的不確定性加大不少。
他想了想問道:“你們的股份,究竟是那個部門在管?”
羅成道:“這股份最早是屬于沉江市物資局的,后來被省里上收了,物資局這個部門撤掉以后,股份又被移交給給了建設廳,現在掛在省建設投資有限公司名下。”
張慕奇道:“這個怎么會跟建設投資有限公司有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