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那個那個初見的單飛雪,那個輕舞飛揚的單飛雪,那個時候是多么的簡單和青春啊?兩個人的關系又是多么的微妙啊?
可是一年過去了,自己和她之間卻多了這么多的故事,當她某一天想起回憶的時候,會恨自己欺騙她嗎?會懷念這段自己與她朝夕相處的日子嗎?
又或者會把一切當作一場惡夢?
世事無常,張慕只能這樣感慨。
單飛雪完全下意識的盲從張慕,直到她看到路邊又一個擺地攤賣雜貨的小老頭時,她才突然回過神來。
依然是那個賣雜物的老頭。
單飛雪又想去小攤上淘一點什么東西出來。
今天小攤上的東西很少,那些骨頭皮毛和酒全都不見了,連老頭身上掛著的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也都不見了,只有一些藏銀器、蜜蠟、螢石之類的小器物。
老頭斜靠在行道樹旁,再也沒有了那時的心情和活力,而是滿臉的憂傷:“看中什么的,隨便給點錢就拿走吧,今天最后一天了,明天就不擺了。”
張慕才不信這種只賣最后一天的小把戲,這種戲文看得太多,膩了。
單飛雪卻被他的表情給感染了,不由得問道:“怎么了,大爺?”
老頭的空洞而枯黑的眼睛流出淚來:“兒子生病了才來這里的,我把一輩子能賣的東西都賣光了,最后也沒有救回他。
我明天就帶他回老家,以后就在那里陪著他,一輩子不出來了。
兒子沒了,這些東西再也沒用了,而且我也帶不了,你們看看吧,喜歡什么就隨便給點錢,真喜歡的,不給錢也拿走吧,我帶回去也要讓它們陪著兒子下葬的。”
張慕這才注意到老頭眼中的傷心和絕望,他看得出來,這是真的,沒人會用詛咒自己兒子的辦法開玩笑。
他看著老頭完全空洞的眼神,不由得十分難過,他忽然想起來那個時候老頭跟自己討價還價,自己還在心里罵老頭是奸商。
原來他不是奸商,只是真的缺錢。
他從地攤拿了一個小小的銀鐲子,然后從口袋里換出一千元錢遞給老頭:“不用找了。”
老頭并沒有接錢,而是怔怔地打量著他:“我記得你們了,你們是去年向我買天意的那兩個小朋友。”
張慕和單飛雪點點頭。
老頭抖抖擻擻地從身邊的一個小破布包里拿出一把短小的彎刀來:“你們買去的那把天意是假的,真正的天意刀鞘是銀的,刀柄也是銀的,刀體上有烏茲紋,是受先祖保佑的,這把才是真的。”
單飛雪連忙接過,然后仔細觀看,確實,這把刀與原來買走的那一把不論是材質、重量,還是年代感,都是完全不一樣感覺。
張慕問老頭:“大爺,你這把刀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