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悔恨什么,自己不知道。
但是可以毫無疑問的確信,全是悔恨。
而最讓他悔恨的,卻是小午......
小雨站在樹下,看到張七突然間就開始淚流滿面,完全毫無預兆的淚流滿面,她不知道張七為什么突然會哭。
可是她看到了已經溢出來的滿滿的悲傷,這讓她的心在瞬間如同撕裂般的疼痛。
即使知道母親的病難以醫治的那一瞬間,也沒有如此的疼痛。
她從樹下走到張七的身邊,輕柔地抱著她:“小七,什么事情忽然不開心了,能跟我說一說嗎?”
張七聞著她身上似曾熟悉的味道,終于慢慢止住了在心頭泛濫的波浪,長吁了一口氣,心頭郁郁,不再說話。
小雨也只好靜靜的陪在一邊,脈脈無語。
梅花一片一片的從樹下落下來,呼嘯著劃過兩個人的臉龐,又重重地砸在蓋著殘雪的草地上,滿滿的肅殺。
張七看著小雨,眼中卻沒有小雨,也沒有任何人,只有無垠的失落和憂傷。
剛才那一瞬間,李小午結婚現場,主持人那一句“新郎,你可以親吻你的新娘了”突然從他心底泛了出來,那時候被勉強壓制著的悲傷,突然間毫無預兆的全面爆發了出來。
他的思緒略過漫漫的回憶,對著遠在帝都的李小午默默地道:“小午,你想要我做的,究竟是什么?”
他又茫然的地問已入幽冥的單飛雪:“小雪,告訴我,我該怎么做,怎么想?”
幽冥中的單飛雪微笑地回應他:“慕哥哥,不管你做什么,想什么,我只要你開心就好。”
張七終于把目光收回來,看著眼前李飛雨,李飛雨的眼神中有發自靈魂深處的最深的擔憂,如雪花和梅花一般飄凌著的憂傷!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第一次主動拉起小雨的手:“走吧,回去陪你媽吃個飯吧?”
小雨點點頭。
兩人默默地走了一段路,張七開口問道:“阿姨的身體,除了拖延,真的沒有什么辦法了嗎?”
小雨點點頭:“目前國內的醫療條件,能這樣維持著,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也查過資料,她的病,如果去美國手術、治療并且恢復的話,有治愈的可能性,但是這其中的費用,至少需要五十萬美元以上。
現在讓我維持每個月幾萬元的藥品,也已經是捉襟見肘了,這五十萬美元,根本就是天文數字,更何況這還只是最少的保底數,究竟要多少,誰也不知道。”
張七沉吟了半晌:“我會給你一個地址一個電話和一個人名,你把你母親所有的病歷資料和化驗報告等等復印一套,送到煙雨市去交給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