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個時候告訴我,是因為我們的企業太小,只要我們做大做強了,納的稅多了,他們自然會對我們刮目相見,不會再對我們那么卡了。
我相信你的話,所以大學畢業以后,我把所有的理想和青春,把所有的精力全都投在北川上,不顧一切的想把他搞上去。
終于我們做到上市,成為潛江市的第一序列和一張重要的對外名片了,可是我們的地位提高了嗎?該卡的還是卡我們,我們該陪的笑臉一直在陪著。
他們得確是對我們客氣了,可是他們的客氣是因為我們是納稅大戶,是因為想我們企業的各種贊助,是因為他們想把各式各樣的人塞到我們企業里,把各種各樣的東西推銷到我們企業里來。
到我們北川有難的時候,他們做了什么?
尤其是前兩年,他們只看到我們兩的辦公室天天紅紅火火、門庭若市,就以為我們兩個天南海北,時時燈紅酒綠,歌舞升平,酒池肉林。
可是他們能不能想到其實我們每天都過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他們能不能想象,每天晚上我們都看著第二天要支付的各種費用、要到期的銀行貸款愁得整晚整晚睡不著覺?
知不知道我們隨時隨地都拿著全部身家性命在冒險,每走錯一步都會跌入萬丈深淵?
他們只是在一旁看看,只是看看,最多就是喊兩句支持的口號,什么都沒有做,什么也沒有幫。
可是等我們北川緩過勁來的時候,他們卻一個一個跳了出來,每一個都來告訴我,離開了他們,我們北川早就完蛋了,讓我們必須對他們感恩戴德,最好像祖宗一樣供奉著。
您告訴我,我們辦好北川的目的,就是為了要拿這些人當恩人,然后天天像傻子一樣伺候嗎?
而現在,我們終于為北川贏得了一個光明的未來,可是,你居然需要對一個央企的小干部點頭哈腰,稱兄道弟,父親,你真的不覺得很屈辱嗎?
早知道會這樣的話,當初你根本不該讓我管這個該死的企業,以我的情商和智商,再加上這樣的努力,我至少可以混成一名鎮長或者副鎮長,那樣的話,這里的人是否反而應該對我客客氣氣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對我冷嘲熱諷?”
羅家濤的這一番話莫名的戮中了很多的人的心事。
秦晚松想到當初自己一心想要組建樂團走一條文藝青年的線路,不由得回憶滿滿沉默不語。
姚胖子則回憶起自己那句“一開工廠深似海,從此古董是路人”的口頭禪,如果那個時候自己一直堅持搞古董,就算沒有這么有錢,但至少不會這么累。
金無極原來也是從體系內下海的,這個體會他最為深刻,他默默的回憶起許多的往事,心頭百般滋味,一時不知該作何種思慮。
就連張慕也不由得想起,如果自己那個時候不是輕易的退役,而是選擇在部隊養傷,然后在下一輪的選拔中再試一次的話,可能現在已經跟在鐵隊長在南征北戰,根本不可能摻和到現在這樣的迷局之中了。
羅成也沉默,他想了想上前去扶住了羅家濤,把他按到了椅子上,然后坐在他面前,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