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些什么,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你們都不知道,憑什么對他進行判定與評判。”小和尚的悲傷沒顯現幾秒,接下來只是非常平鋪的講述。
說完了這句,小和尚安靜了下來,抱著雙膝,把下巴擱在膝蓋上,又縮成了小小的一坨,如同那天夜里一樣,弱小又無助。
“別怕。”秦云開覺得他該說點什么,可說什么又都不合適,只得按直觀的感受勸了一句。
“怕?我不怕,或者說作為一個孩子我應該怕,對嗎?”小和尚抬起眼眸與秦云開對視,那雙大眼是干凈的,平靜的,也是毫無波瀾的。
秦云開蠕動了一下唇,這話還是沒法接。
“對,我應該怕。”小和尚自己接了下去。“我只是下個四歲多的孩子,正是該害怕,該哭鬧的年紀不是嗎?”他歪著頭,看著睡熟的的智癡大師。
“他將他會的一切,都傳授給了我,我就不配再做一個孩子了。”
秦云開這一刻的震撼并不強烈,反倒是感嘆頗多,自己不也是因為秦青的付出,才會在這十一歲的身體里有了成人的思維嗎。
雖他不能夠想象出一個大師如何將所學傳與一個孩子,卻能輕易得相信這種異常的存在。
小和尚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得看著智癡大師,以至于不知不覺得睡了過去。當年的秦云開做了一個他重生以來,最溫柔的事,把小和尚抱到了懷里,將瘦小的孩子調整到一個舒服的姿勢,陪他一起守在了大師的床邊。
在那一刻他真的只是單純得起陪伴他,只是為什么到了后來……
回憶到這,秦云開揉了一下額角,還是他想得太多了,想得到的太多,才會污染了心中唯一的這一方凈土,這也是他多年不敢接近這個地方的原因。
原本經過那一夜后,小和尚對他的態度大有改觀,最明顯的便是吃食上,補身體的食材逐漸多了起來,而且治療是時的手法也沒那么粗暴了。
在三個月后,他的腿終于宣告已恢復了九成,最后那一成,只需要回去休養便成了,這便是意味著他將要離開。
臨別前,他找到了小和尚,他們之間那時是可以正常交流幾句的,他想帶小和尚在身邊,一是小和尚終究還是個孩子,生活得太清苦了。
二則是他的醫術太過超群,在他身邊將是一難得的強大助力,他沒有隱瞞這兩點想法,小和尚聰明,不是能糊弄過去的。
果然他的坦誠并沒有引起小和尚多少反感,而是認真得告訴他。不用了,他很好,大師也很好,至于第二條,他們還沒有那樣的緣分。
單憑這一句話,秦云開便知小和尚是通透的,他越是這樣看得明白,自己就越是不想放手,前世的偏執,以及皇子優越感,那時還沒有現在這樣磨滅得圓滑。
第一次帶上了幾分威逼的口氣,同小和尚說了話。“你應該知道,我想帶走你們,你是沒有多少能力反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