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吧!”皇上臉上的笑意未淡,又對祺穆道,“你先去玩,父皇有話對你母妃說。”說完皇上把祺穆放到了地上,祺穆作了揖才一路跑出去。
皇上進了殿內徑直走到榻旁坐下,容妃趨步上前給皇上倒茶。
煩惱短暫的煙消云散后,怒氣又一點點從心頭泛起,皇上皺著眉頭對容妃道:“坐!”
容妃坐到一旁,從皇上進屋時沉重的步伐她就已經感受到皇上心里有不悅之事,但也并未多言。
皇上眉頭緊蹙上下打量容妃,心煩的時候看什么都不順眼,道:“你常年穿著一身素衣,不是水藍便是素粉,從不理會朕的喜好,總是自顧自的想穿什么便穿什么,你就從不在乎朕的想法嗎?你把朕放在哪里了?”
容妃抬起眉眼溫柔的望著皇上,不急不慢的道:“皇上喜不喜歡和是不是著素服有關系嗎?皇上喜歡什么顏色不妨告訴臣妾,臣妾讓尚衣庫做一樟木箱子的衣服送過來,臣妾天天換著穿給皇上看!”
皇上聽完嗤的一聲笑了,覺著倒是自己言語有失,都是剛剛被氣昏了頭,皇上道:“你說,你明明是在頂嘴,可朕聽完一點都氣不起來。不像有些人,表面像是順著朕,可其實是在忤逆朕。”
“誰敢武逆皇上?皇上可是有什么煩心事?”既然皇上有意說起,那便需給皇上一個說出口的機會了。
皇上思索了片刻,道:“朕的手里有一根上好的荊條,荊棘很多,用他殺敵可以一當百,朕不知道該不該扔了這根荊條。”
“仍不得皇上,倘若被別人撿了去呢?”容妃很快便答到。
皇上一笑,容妃這看似不假思索的無心之言倒也有些意思。
“這么好的東西皇上卻在考慮是否要扔了,那便是有不盡如人意的地方了?”容妃繼續道。
“這個荊條的手握處也長滿了荊棘,握在手里總被刺傷,但是這個荊條確實甚好,刺尖且利,那該不該扔呢?”
容妃笑了,道:“雖然手握者確有傷痛,但仍然對這個荊條盛贊不絕,看來還不想扔!”
“荊條確實是好,可是刺痛也確實有啊!”皇上又強調一遍。
“等到刺痛入骨,手不能握的時候,自然就扔了!或許有一天可能會把手握處的荊棘磨平了呢?”容妃道。
“以血肉之軀磨平荊棘?”皇上疑惑的道。
“嗯!終有一天會磨平也未可知啊!”容妃道。
聽容妃說完皇上似乎已經感受到了刺骨的疼痛,皺起眉頭,道:“磨平是不可能了,幾十年了都未曾磨平!”
“皇上不必煩心,荊條再鋒利,他也只是個物件,得在人的手里才能發揮作用。現在舍不得扔主要是因為還沒有能替代他的東西,也許有一天能得一柄寶劍呢?或者強弩?那這個荊條就算不得什么了。”
皇上愁云消散,臉上帶了些笑意,容妃說出寬心的話總讓人覺著很舒服,他煩心時總喜歡來重華宮坐坐,容妃不急不躁的性子讓她一字一句的話落在人的心上,如沐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