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太醫還為小麂留下了一絲希望,她便會緊緊抓住。
這日祺穆正在房中讀書,沒一會卻見小麂放下了手里的抹布,站在書架前許久,祺穆輕掃一眼,不經意間看到了認真的小麂,似笑非笑,望著她的背影,不多時她果然拿起一本書開始翻看,祺穆甚是驚訝。
容妃教小麂識了字,也讀過幾本書,不過小麂卻總說看了那些書會讓人心思太深沉,便不讀了。來殘玨院這幾年即便再無聊也未見她讀過書,如今竟主動拿起了書。
祺穆戲謔的問道:“你怎么也開始讀起書了?讀的什么書?”
“《黃帝內經》,奴婢想,既然太醫說殿下的病沒準可以痊愈,他們卻不再為殿下醫治,那奴婢便自己找些強身健體的方法,總比放任不管的好。”小麂答完就又開始悶頭看書。
祺穆笑了,醫學的奧妙哪是她三兩天便能學到的,不過她也算有個事情做,倒是件好事,任由她去吧。
屋內時常傳來小麂的聲音:“殿下,這個字怎么讀?”
“shù,肺腧!”
問完之后小麂又開始繼續看書,沒日沒夜,卯時便起床讀書,早膳送過來之后趕緊用些早膳,然后繼續讀書,送祺穆去學堂也會帶著醫書,自己在門口找一個隱蔽的地方坐在臺階上繼續看書,邊看邊按按自己身體的某一處,試試穴位,夜里也是如此,一直讀到深夜,祺穆有時看到她的房間掌燈到子時。
一本書很快就被小麂翻完了,卻依然不見她換書,又拿著那本書繼續從頭翻看,一本書硬是被翻成了近兩本書的厚度,比祺穆的任何一本書翻看的痕跡都要重很多。
約莫過了一個多月,這日用完午膳后過了一個多時辰,小麂放下手里的書,道:“殿下,你脫了衣服躺在床上,奴婢給你推推經絡!”語氣再尋常不過。
祺穆驚恐的瞪大雙眼,他年紀也不小了,也知道男女大防,怎么小麂張口就讓他脫了衣服。
小麂催促道:“快來,殿下,按照書上說的,你的情況應該用艾灸更好一些,可是我們這里沒有艾灸,奴婢就只能先給你推一推經絡,一則強身健體,二則互相補充,推完經絡之后奴婢再按一些通調血脈補肺止咳的穴位,看能不能感覺舒服一些!”
祺穆依然瞪大眼睛呆坐在原處愣愣的望著小麂,腦子里還是那句,“脫了衣服躺在床上……”
小麂看祺穆依舊一動不動,只好上前把他拉起,一邊拖著祺穆往床邊走一邊念叨著:“奴婢夜里時常聽到殿下咳嗽,與一月前相比絲毫沒有見好的跡象,殿下這病真的得趕緊治了,不能再拖著了,要不然真的拖成頑疾可就不好了,殿下年紀還小,以后可還是要娶妻的,病懨懨的,哪家姑娘能看上殿下!”
祺穆抬眼望了一眼拖著他的小麂。
小麂又繼續嘮叨道:“本就是奴婢失職,娘娘留下奴婢是讓奴婢好生侍奉殿下的,可殿下卻受了這么重的風寒,還落了病根,奴婢前幾日還夢到了娘娘責罵奴婢,殿下暈倒在雨中,奴婢竟過了一夜才發現殿下……”
祺穆打斷道:“不怪你!”語氣生硬,帶著些慍怒。
“殿下心善,奴婢知道。”小麂繼續道,“不過這病確實得趕緊治了。”
祺穆知道自己一定拗不過,只能討價還價道:“能不能不脫衣服?”
小麂笑了,原來祺穆在意的是這個:“你個娃娃還在意這些!”說著摸了摸祺穆的頭,在小麂眼里祺穆可不就是十歲出頭的孩子。
祺穆蹙著眉頭,滿臉不悅,說他小還不行,居然說他是個娃娃,道:“我不是娃娃了,我十二歲了,書上說了,男女授受不親!”
“奴婢的書上說的是,有醫無類,不問貴賤貧富、長幼妍蚩、怨親善友、華夷愚智!奴婢還要再加一項,不問男女。”
祺穆道:“那也不能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