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陰暗的地下水牢,在緩緩敞開的門后迎來了許久未見的光明。
“虎爺,好久不見。”
被倒刺鎖著蝴蝶骨的毫無力氣的虎爺只能拼命抬起自己的眼皮來看清眼前這個清冷俊秀的瘦弱美男。
“是你。”
曦衍走到虎爺面前,蹲下身子與他平視而笑。
只是這笑容并不那么溫暖,里面滲出的絲絲寒意直接讓虎爺打了一個激靈。
“我來此,只想知道買下你們手中那些孩子的煉丹師是誰,在哪?”
“啊呸,虎爺我從不出賣客人的消息,你這小白臉別以為傍上了陌羽尊上就能對我們頤指氣使的,與其在這里問這些與你無關的事情,還不如多關心關心你的屁股怎么取悅尊上吧!”
虎爺滿口的污言穢語,說的就連旁邊的看守都有些氣不過了,要不是曦衍攔著,這些人早就把虎爺碎尸萬段了。
在曦衍看來,這人是誤會自己與阿墨的關系了。
一簇火焰在指尖燃起,曦衍沒有過多解釋,虎爺就已經感受到了這簇火焰的危險。
“你你你到底是誰?”
“不過是被天界廢掉的一個神君罷了,你可以叫我曦衍,或者。”
“余燼死火?竟然是你!”
虎爺怎么也沒想到,一個應該在五百年前就隕滅的惡魔突然就在自己眼前生龍活虎的威脅自己?
一下子得罪了兩大尊君的他饒是有再硬的骨頭此刻都得軟成稀泥了。
“大人,我說,我說。”
曦衍看著知曉自己名號以后的虎爺這副慫樣,心中百感交集。
明明現在自己的實力遠遠不足前世,可大眾還是會用以前的標準來看待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感謝還是討厭以前的自己了。
根據虎爺的線索,曦衍已經鎖定了對方大概的身份了。
羅剎嗔癡,
世稱墮落菩薩。
墮落菩薩的前身,一般是一些佛緣深厚坐化以后飛升為仙佛之人。
可惜成佛之后心魔滋生無法控制嗔癡的蔓延,最終墮落為魔。
這位羅剎,聽說是一直搜集各地的童男童女煉制丹藥,隨后專門給他的信徒服用。因為出手闊綽,許多混跡于六界的大奴隸販子都與他有幾分交情。
“哥哥,眼下已經到了各大魔主互相保持中立的地界了,六界各族的窮兇極惡之徒都有可能混跡此處,一定要小心他們的黑手。”
“嗯,我知道了,阿墨你也一定要小心。”
為了方便找到羅剎嗔癡,曦衍特地讓阿墨把虎爺放出來當叩門者,而他們兩個直接藏匿在被押解在籠子里的奴隸。
不知過了多久,虎爺領著一群人在一片山腳底下來回往返了不下八回,嘴里又是念叨著什么南無阿彌陀佛之類的佛語,隨后前方的山體發出金光,隨后化作一條幽靜的小路。
“羅剎菩薩,您的藥材已經到了,這次的保證新鮮。”
虎爺依舊是當初那副意氣風發的模樣,若不是他額后冒出的冷汗,還真看不出他在此前經歷了多大的折磨。
“這是施主的報酬,貧僧就不便相送了。”
虎爺知道,這是羅剎對自己送的貨很滿意,已經忍不住要送客煉丹了。
只是臨行之前,他還想對羅剎說一聲保重,畢竟認識了這么多年,羅剎也算是他半個朋友了,只可惜他對此事無能為力。
“你們的主人走了,就讓貧僧來照顧各位小施主吧。”
身著素凈僧衣的羅剎赤足向鐵籠走來,微微保持著慈悲笑容的嘴角與他手上那具沾染了血跡斑駁的禪杖形成了駭人的對比。
“不要怕,不要顫抖,貧僧會為拔除世間所有的痛苦的。”
赤色的佛光從那柄禪杖中發出,直至匯聚成一把鋒利的劍刃,直到它離阿墨的頭顱還有一尺的距離時,曦衍用手接住了那道光刃。
“你瘋了?觸碰到血刃之人可是會立馬血脈逆流全身爆體而亡的。”
幾十年過去了,羅剎嗔癡從沒見過有人敢主動碰觸自己的血刃的。
曦衍還是第一個愿意替伙伴擋刀的人。
只是,半刻鐘過去了,曦衍還是沒有出現什么狀況。
“我且問你,你說你能拔除世間所有的痛苦,可為什么你內心的痛苦比在場所有人的都要大呢?”
羅剎嗔癡只是微微一愣,仍舊面帶微笑的解釋道。
“貧僧自小以慈悲為懷,能幫助施主把痛苦轉移到自己身上,又何嘗不是一種修行呢?”
“哦?那請問菩薩在看到哥哥為我擋刀的那一刻,心臟怎么忽然跳動的更加厲害了呢?”
面對阿墨的逼壓,羅剎嗔癡仍舊保持著剛剛的從容。
“貧僧只是許久未看到這副,兄弟情深的畫面了,內心頗為感動罷了。”
“哦?敢問菩薩到底是因為感動還是遺憾自己從未得到過這份溫情?”
“這位施主,貧僧不知道您在說些什么。”
雖然他還保持著微笑,可是羅剎說出的話就像是在拼命繃緊的牙中撕咬吐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