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動。”那個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淺蝣繃緊了神經,像只炸了毛的貓。
這個人,這一世居然和她玩這種幼稚的伎倆,簡直下作。
電光火石之間,一片樹葉慢悠悠的從她眼前飄過,不知怎的,竟遮擋住了她的視線,她不耐煩地伸手揮開,可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那片樹葉如鵝毛一般輕緩落地,卻好似點開了漣漪的水面,靜止了時間。
熙攘嘈雜的人群不再,唯有那一抹月白色的人影,清晰地立在水面之上,他的衣袂飄動,一身的金色靈氣縈繞在身,額間一朵蓮花印記若隱若現,神態很是安詳。
鹿清歡睜開一雙明凈的桃花眼,瀲滟的水霧漾開,柔柔地望進淺蝣風暴漸烈的心眼里。
只那一眼,猶如春風拂曉,讓人怒濤平歇,甚至生出些浮云吹作雪,世味煮成茶的意念來。
“斂神,調息。”鹿清歡的聲音好像越飄越遠。
當淺蝣再次眨眼,方才的場景已經煙消云散,她暴躁的情緒逐漸湮滅。
不遠處的鹿清歡仍在人群的簇擁中慢慢走著,他微闔雙目,神情十分淡然。
不知是否因為方才幻境的緣故,此時,淺蝣竟然看到了鹿清歡周身的金色靈氣流轉。
淺蝣有些不可置信地捏緊手指,再次放眼望去,出乎意料的,幻境中鹿清歡額上的蓮花印記并未出現。
難道,方才是她眼花了?還是他掩藏了那抹印記?
若他當真有那蓮花印記,她又該如何?
蓮花乃至真至純的圣物,只有擁有幾世功德大圓滿之人,才會生來便得此印記。
可這人的那雙眼,明明同那人的一模一樣,怎么會……
但若這人真乃濫殺無辜之徒,那圣潔的蓮花印記又何以顯現,以證此人德行。
這人,恐怕不是他……
淺蝣強行按捺下心中的失落,轉而對此人的作為百思不得其解。
若她本人與鹿清歡無關,那么原身必然同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否則,這人怎會冒著危險施展密音入耳還有開啟幻境,又何以不讓她脫下甚的伽藍軟甲。
這一重又一重的疑問猶如那層層疊疊的巒障,讓人只緣身在此山中,卻無緣識得是何山。
“蘇掌門,你這般懲戒,怕是未免輕了些?”
磅礴的靈力涌出,讓人不得不將目光重新聚焦回了樓閣內。
幾個衣袂飄然的持劍之人從內室走了出來,開口說話之人一身青藍色奢華蟒袍,腳踏游龍靴,頭戴金冠,眉宇間的紋路甚深,這人即便只是平和的說話,也讓人覺得他生了什么別的算計。
他身后跟著幾個同樣衣著不凡之人,似是同樣對蘇掌門的懲戒頗有微詞,面上也都附了一層不愉之色。
“齊掌門,孔掌門,赫連掌門,諸位齊聚我云渺討要說法,我已然懲處了應罰之人,那戒律堂之罰可不是任何人都受得住的。方才鹿清歡之辭,諸位在內室也已經聽到了,那妖物如今早已不在我云渺之中,還請諸位帶著眾弟子速速離去吧。”
蘇凜衣袖一揮,緊接著大喝一聲,“子恒,子初,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