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南巫國鳳氏一族溯本同源,且全族之中,只生女子,世代獨攬金蠶蠱王,此乃巫神所選命定之皇。
遂鳳氏之女獨尊南巫,而夫婿則必為自小侍奉巫神之圣子。
“容璟……”
鳳嬈的威嚴褪去,一雙含春的眸子里更揉進了萬分的柔情蜜意,堪比二八芳華懷春的少女。
容璟此人,眼中的星光淡雅如霧,將他整個人襯托的溫文爾雅,人淡如菊。
他看到一臉期待的鳳嬈,斂了眼中的滿目星河,只余平波無瀾的溪流淙淙劃過。
“國主,時辰已到,臣下已準備好禱文。”
不知是否錯覺,淺蝣察覺到容璟的目光似是在她的身上游離了半晌,眼神中閃動著……憐憫?
容璟乃南巫國的前任圣子,現任圣君,是鳳嬈的夫君,原身的父親,可為何他對鳳嬈如此冷漠?又為何對她流露出憐憫的神情?
“辭麓,你來念禱文。”容璟將禱文交給身邊不遠處的少年。
謫仙少年墨玉發,衣冠勝雪面如畫,眸生桃花墜朱砂,膚色賽雪勝梨花。
“唰”的一聲,淺蝣從蒲團上彈了起來。
這,這人……
“蝣兒……”
鳳嬈的面上已結了一層薄霜,聲音的溫度也降了三分,只是在外人看來,沾染了塵世煙火的國主更美艷動人。
那被稱作辭麓的少年,似并未因此而停頓半分,反而十分熟稔地將禱文恭敬展開,丹唇微張,晦澀難懂的文字從他的口中緩緩流出。
裹著獨特少年音的禱文,奇跡地平復了淺蝣的悸動,她松開了緊攥的裙擺,假意撣了撣裙角的灰塵,回過頭來對著鳳嬈小聲說道:“是兒臣的錯,讓母親擔憂了。”
“坐好。”
鳳嬈將微蹙的眉頭展開,又恢復了一貫的溫婉從容,這副模樣,倒同那悲憫眾生的巫神像有幾分相似。
拜祭儀式繁復又拖冗,淺蝣此時的身軀畢竟還是個孩童,經不住這般久坐,直到她瞌睡醒來時,發現自己迷迷糊糊地睡在了不知名的偏殿中。
“容璟,你聽吾說……”
“阿嬈,莫要再說了。”
淺蝣想要爬起來聽得更分明些,可這身體卻猶如丟了骨頭一般,癱軟似泥,她一動彈,整個人也昏昏沉沉的。
“叮鈴……”一陣清脆的鈴鐸聲從不遠處傳來,她覺得自己開始意識渙散,腦海里風浪漸起,緊接著山呼海嘯,她就如那一葉扁舟,在風浪中浮沉,任由風吹雨打,無法停歇。
原身這是,發病了?
朦朧之間,一片暗影籠罩了她,好像有人走到了她的身邊。
一股洌香似有若無的竄入她的鼻尖。
這味道,好特別……
她的一雙眼睫努力舞動著,就像要沖破那風暴的禁錮,迎一道曙光來自我救贖。
可惜,終是只能在一片昏暗中前行。
斑駁的光影投射到那人的身上,那人似是退了一步,隱到了陰影中,可他那身上好像有一抹亮光,晃得她逐漸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