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薛蘿當下揚起手。
小海魚識時務的變了語氣:“好吧好吧。是我錯了好吧?”又不滿嘀咕道,“明明是你這破爛不堪一擊。真是倒八輩子大霉。”又梗直脖頸叫嚷,“落到你手上我也沒什么話說,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就...動手吧!”
李薛蘿忍不住往它頭上摁了摁。
小海魚個頭不小,脾氣卻非常暴躁:“干嘛干嘛?要殺要剮,來點干脆的。這么動手動腳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男人的腦袋是摸不得的嗎?”
“我瞧你也不像是有什么高級血統,怎么這個修為就能吐人言?莫不是什么變異品種?待我破開這肚皮好好研究一下。”李薛蘿忍不住逗引它,伸手戳了戳它雪白的肚皮。
“君子動口不動手。好好說話!”小海魚頓時慌亂起來,不住的揮舞著雙鰭想趕走她的手指,見實在擺脫不了蹂躪,干脆閉眼睛裝死道,“好吧,我坦白了。我之前吃了一顆果子。”
“果子?什么樣的果子?”李薛蘿問道。
“就是普通的果子。這無妄海方圓千里,什么果子沒有...”眼見李薛蘿又要抬手搖晃它,它連忙老實道,“那果子長在獨眼瞎的老巢,紅彤彤的,也沒有香味,就是看起來好看。那天我就潛伏過去時正好碰到獨眼瞎睡著了,我便偷了它的果子。其實也沒有想到吃,只是一直藏在腹下滾燙得厲害,就只能含在嘴里。沒想到誤打誤撞吞了下去,自此我就可以說人言了...”說到這里它又有些義憤填膺,“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果子,味道火辣辣的,差點沒有燙壞我的喉嚨。后來我才知道原來它是從一具尸體上長出來的,惡心了好幾日。”
“尸體上長出來的紅色果子?”李薛蘿若有所思,想到自己看過的一些典籍,“南方有異果,長于智者之體,色如鮮血,性熾熱,妖獸食之,可生智慧,能吐人言,名為佛曰果。一萬年開花,一萬年結果,極為難得。”
這小海魚挺了挺胸脯,驕傲道:“可不是,那果子被我吃了之后,獨眼瞎氣極了,挖地找了好幾年。如今更是寸步不離,眼巴巴等第二只果子成熟呢。”
李薛蘿心一動,眸色深深:“你所說的獨眼瞎是什么?”
“它呀,只是螃蟹。早些時候被弄瞎一只眼睛,很是小氣。你見到它的時候最好繞著走,它最是嫉妒長了兩個眼睛的東西。”它說著想到什么,畏懼的往李薛蘿身上湊了湊,“它不光老是想挖我的眼睛珠子,便連那些惡鮫都敢招惹,但凡遇到,都要將它們的尸體一一個串起來,然后將它們的眼睛珠子挖出來當燈照明。”
“惡鮫?”
李薛蘿不動聲色的重新摸出一小把甘草。
這小海魚顯然極其喜歡這種香甜滋味的靈草,自然熟的一根接一根的吮吸起來。
“對呀。就是那種長得和你們人差不多的東西。它們黏糊糊臟兮兮的,最喜歡吃腐肉。都說鮫人唱歌好聽,它們也是鮫,可卻長了一個破鑼嗓子,只要唱起歌,就會有不好的事,連累海底也不得安生。所以大家都不喜歡它們。”它狼吞虎咽吃掉甘草,伸出魚鰭繼續討要笑道,“你還有沒有?這東西聞起來格外香甜。”
李薛蘿指著不遠處倒在河床的人身魚尾道:“你說的惡鮫,指的是它嗎?”
小海魚順著她的指向點頭:“對,這就是惡鮫。”隨即嚇了一大跳,趕緊躲到李薛蘿袖子,拿一角布料遮臉,驚恐道,“它怎么會在這里?”
“莫要擔心,我已經殺了它。”李薛蘿又拿出幾根甘草安撫它道。
“胡說!”小海魚一把搶過去,一面往自己魚嘴里塞,一面聲音發顫,“惡鮫用普通法子殺不死的。除非它們被火燒成灰。”
李薛蘿聽得稀奇:“這海里頭怎么能點燃火?難不成得用地火或者精火?”
她正思考著小海魚說話的可靠性,原本一動不動的尸體竟然開始微微抽動。
那小海魚見此瞪大眼睛,吞咽甘草的速度更快,一副有這頓沒下頓的樣子,繼而厲聲催促:“快點火,快點火,它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