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突如其來的遭遇戰在當天夕陽降臨后終于落下帷幕。
充斥著血腥味的嶄新營地當中,重傷員們被整齊安置在帳篷之內,而一些輕傷的士兵則忙著煮水造飯,抑或是與同伴們興奮地討論著不久前的遇襲事件。
盡管遭遇了襲擊,但整個營地內的氛圍卻非常火熱,能活動的人們一個個面色輕松,一點也看不出來這行人剛剛減員三分之一。
作為一路跟隨在隊伍中的一員,雷妮絲知曉為什么會有這種情況發生——
不足三百人的隊伍對抗近千的敵人,結果卻是敵人不得不被逼撤退,這種情況下,縱然己方減員很多,卻也足以令人心頭振奮。
“那些太監人數再多又能怎么樣,還不是眼睜睜看著咱們離開。”
“早聽說無垢者很強,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無垢者當然強,但藍禮大人更強。”
“是啊,如果沒有大人……”
……
兩個抱著木柴路過營帳的西境士兵興奮地談論著不久之前的戰事,忙著給傷員包扎上藥的雷妮絲聞聲后動作稍緩,表情忍不住有些恍惚。
遇襲后發生的事情仿佛還在眼前,那一路上像是個鐵罐頭一般家伙在敵人現身后第一時間就將她抱起保護在了身前,同時毫不猶豫地展開突圍。
敵人數量很多,雷妮絲還以為必然會有一番苦戰,結果迷迷糊糊間,還真叫他們給順利突圍了出去,并且還抓到了指揮埋伏軍隊的那個領頭者。再然后自然是一番逼迫。
要說面對別的敵人,就算抓到領頭的估計也不會造成什么決定性成功,但無垢者這種從小被閹割的特殊兵種卻以無條件聽從頭領命令而聞名,這也導致了被俘的敵人首領一開口,那些士兵就沒有絲毫遲疑地收起了武器。
整個過程非常兇險,卻又顯得是那么順暢,那位神神秘秘的家伙從發現敵人到俘虜在手,中間動作沒有絲毫遲疑,仿佛早就已經演練了千百遍一般,但這又怎么可能呢?
他是怎么發現敵人首領隱藏位置的?或者說,他到底有多少本事還沒暴露出來?
雷妮絲對此充滿了好奇。
原本只當藍禮是一個神神秘秘的施法者,卻不想他竟然還是一個如此厲害的騎士?
處理完傷員走出營帳時,雷妮絲腦子里還想著這個事情,并且隱隱有種異樣感。
尚未棄馬奔入林中之前,她被抱著突圍,那堅硬厚實的金屬盔甲嗝的她腰疼,帶來的卻是一種獨特的安全感,恍惚間,腦海中不斷浮現出一段段熟悉而又陌生的記憶片段,風沙河邊、海中孤舟、島嶼林內……
“你怎么了?不舒服嗎?”
一道溫和充滿磁性的聲音打斷了女孩的思緒,她略帶茫然地抬眼看去,那張年輕而又俊俏的面孔讓她內心感受非常復雜,莫名其妙地惱恨,但更多的卻是從心底浮現而出的喜悅感。
只是仍舊殘缺的記憶讓她很難理解這種喜悅是為什么出現的,乃至于心思有些恍惚。
“能聽見我說話嗎?”
聲音繼續詢問,但是那股溫和勁卻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