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殺死你之前,我其實還蠻好奇的,為什么你這么在乎那些與你不相干人的性命,還因為他們的死這樣痛苦。”,搦風甩了甩手掌之上微微粘黏的殷紅,并沒有急著殺掉他,反正只要自己愿意,零點零一秒不到,就可以讓他人頭落地,比起這個,消遣他生命的最后價值,顯然更有意義。
“如果我說,沒有理由呢?”,伏黑惠抹干嘴角的血跡,眼神之中的光芒,絲毫沒有因為大敵當前而消邇逸散。
“我不相信,一個人可以毫無私欲的去幫助另一個人,你們人類根本不可能如此優秀!”,伏黑惠淡然自若的話,一下子就將搦風點燃,百貨大樓之內,明明被墻體堵的嚴絲合縫,卻空穴來風,驟然吹拂起伏黑惠的發梢,清涼的舒爽從他的衣縫當中鉆入,但少年還沒來得及享受這轉瞬即逝的舒適,緊接著襲來的,便是搦風裹扎著狂笑的重拳!
“你還嘴硬是吧?!你還不肯承認自己作為人類,來到這里是因為一己私欲是吧!?你這個低賤的,不敢直面自己欲望的家伙!就該這樣屈辱的死去!”,咒靈,與人類的三觀完全相悖,甚至可謂一天一地,人類會自我欺騙,為了大眾而強行改變自己的本心,接受義務教育,認字識數,最后偽裝成對于社會有用的零件,支撐這個龐大機器運作。
但咒靈卻不是如此,它們誕生于人類的負面情緒之內的產物,自詡陰影之下的真實,然而事實是,它們每一個個體,都無時無刻在傷害其他弱者,也許弱肉強食并無不對,但最可恨的是,它們固步自封的認為,所有生靈皆該如此,如若不效仿它們,無條件釋放欲望,即是偽裝,即是虛假。
這種思想對于伏黑惠來說是曼陀羅華的荼毒,對于搦風來說,卻是黑暗的救贖,而此時此刻,伏黑惠正無形的破壞了這個救贖,那發自內心的善意,如同一根明亮溫暖的火把,擲入搦風內心,燃起燎原大火,最后讓它無所適從,只能通過暴打他,來緩解這種悖逆感。
“你……無法理解的,我們人類的心,思維,想法,一切的一切……”,哪怕雙臂已經被轟出深可見骨的傷口,腹部也已經隱隱約約看見器官,哪怕自己的左目眉骨都刺入小塊,致盲了左眼,伏黑惠卻還是笑意吟吟,甚至心安理得的支起搖搖欲墜的身軀,輕飄飄的補上最后一刀。
“因為,你們不是人類,只不過是誕生于我們最不值一提的負面情緒當中的排泄物罷了……說白了,就是垃圾。”,此刻,萬物寂靜,少年狂狷的靡靡嗤笑成為暴風驟雨前的基調,如果此刻還有第三者在場,恐怕都會直接被搦風眼中的暴怒駭的魂飛天外。
“你……敢再把剛才的話說一遍么?”
搦風的語氣云淡風輕,沒有一絲暴怒,然而,空氣中的咒力濃度與詛咒氣息,卻在伏黑惠話音剛落的時刻暴漲無數倍,甚至連兩人踩踏的亡魂白骨,此刻都被完全燃盡理智的搦風崩壞,十余米的深坑埋葬的白骨,剎那間便被全部摧毀,失重感卻唯獨只選擇再無法凝聚咒力,使用術式的伏黑惠。
十余米的高度,沒有咒力的身軀,貌似伏黑惠將就此四分五裂的摔死,但如今,已經徹底陷入瘋狂的搦風,又怎么可能,讓面前這個該死的畜生這么容易就死掉呢?
砰——
搦風化作一縷清風,以裹挾少年的救贖姿態包住他的殘軀,然而,隨即出現的寸寸碎骨聲,卻證明了這其中包含的怒火,亂塵漸欲迷人眼,待到由那些死者化作的骨灰徹底散去,便只看到,穩穩站立在地面之上的搦風,以及,那被它形同豬仔般拎起的伏黑惠。
“左肋,徹底斷了,右肋,也快了,我勸你在死掉之前,好好向我,向咒靈道歉,不然,等你自己的骨渣骨刺洞穿心脈血管的時候,那種痛苦可不好受呢。”,直到此刻,搦風還在脅迫伏黑惠說出一句道歉,哪怕它的力量已經徹底壓制住面前這個半死不活的少年,哪怕它真的已經站在了咒靈的頂點,那又如何?還不是舍不得把這個隨遇就能捏碎的家伙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