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驚鴻倒完第三杯酒,再次舉杯相邀,不過這次,她單獨只對著孟越:“哥,這第三杯酒,我們倆單獨喝,喝完這杯,妹妹多半是喝不下去了,趁著現在還清醒。”
說著,莫驚鴻起身往前,將手中酒杯與孟越手中酒杯一碰,然后拿回酒杯再次將杯中酒喝個精光。
三杯之后,莫驚鴻搖搖晃晃的坐回凳子上,雙眼迷離,面色緋紅,嘴里忽然呢喃道:
“哥,我記得,小時候爸爸媽媽在磚場里做工,每天天不亮出門,天黑回家,沒時間照顧我和妹妹,我帶著妹妹一起上學,一起放學,放學后背著妹妹去鋤草放牛。
哥,從小我跟隔壁小玲一塊,但是她有個哥哥,每天都是她哥哥帶著她,我背著妹妹,看他們在我身邊,她哥哥給她舉高高,讓她騎大馬,我真的好想好想有一天,我也有個哥哥,能牽著我,背著我,幫我放牛,陪我踢毽子,給我買糖果……可是,我沒有,我什么都沒有,每天陪伴我的,只有背簍里的妹妹和劈柴喂豬、生火做飯,那時候我好羨慕小玲,真的,好羨慕……”
莫驚鴻說著,整個人趴在桌上,睡著了。
菜一口沒吃。
四個男人面面相覷,都放下酒杯,廖旭東站起身來,將莫驚鴻扶起,想往飯桌后面的沙發上放。
魏寧沖起身說:“老板,放著我來。”
只見魏寧沖單手一揮,一道光華閃過,莫驚鴻已經被光華托著送到了沙發上,廖旭東將自己的外套搭在她身上,然后起身走回酒桌。
四個男人,沒有任何人說話,也沒有任何人提議喝酒。
剛剛莫驚鴻那段獨白,讓他們的心思都仿佛跟著莫驚鴻回到了她童年的歲月里。
過了好久,魏寧沖忽然開口:“我魏家,愧對女帝。”
孟越看著沙發上的莫驚鴻,輕聲說道:“她好希望被人照顧,愛護。”
廖旭東接話:“第一次關心她的時候,她既惶恐,又驚訝,而且還抗拒。”
孟越點了點頭:“她怕嘛,不敢。從小到大環境導致的,阿東的關心,應該算是她第一次被真正關心,你小子,撿了便宜,成了妹妹的知心人。”
諸葛靜也說話:“她這么漂亮,應該很多男生追啊?怎么會沒人關心呢?”
魏寧沖微笑搖頭:“皮囊之欲,未必真心,垂涎美色之人,心不誠,行為不檢者居多,此類人愈多,反而使她傷心愈多。”
孟越忽然說:“我有點想接她回帝都,甚至想,有沒有什么辦法,不讓她修仙了,想想她以后要扛千斤的重擔,心疼啊!魏老您覺得呢?”
魏寧沖長嘆一聲,搖頭道:“孟先生,修仙之事,外人本不該摻和;但女帝不同,億萬人族,皆在女帝雙肩之上,我等只能推波助瀾,不能拉扯向后,否則天災臨世,誰人能為我人族奮起抵擋?”
諸葛靜問話比較直接:“魏老,到底有什么天災啊?”
魏寧沖深吸一口氣:“說不得,聊不得,講不得,是天災?或福事?是禍事?難以料定,促成女帝早日修煉,只是以防萬一,如今各宗各派蠢蠢欲動,皆因此而起,幾位,雖不是修者中人,但女帝修仙,幾位定有無量功德,幾位若阻她為帝,則是與億萬人族為敵,望孟先生三思而行。”
孟越也是重重的嘆息一聲:“妹,看來,只能趁現在對你好一點了!”
“不出三年,定有巨變,是魑魅魍魎現世?還是人族機緣降生?難以估算,只能亦步亦趨。”孟越說著,端起酒杯,忽然站起身來,朝桌上三人躬身行禮:“老朽代天下修仙者,謝三位。”
說完,他一飲而盡后,緩緩坐下,再不說話,臉上泛起無盡沉思。
廖旭東想到仙域剛剛現世的時候,修仙界人不管不顧,為法寶,為靈石,為丹藥大打出手的事,突然感嘆:“千斤重擔,壓在她一個人身上,魏哥,你別怪我嘴賤,現在的修仙界,真的是垃圾成堆!”
孟越臉色一沉,雙眼猛然一瞪:“老板所言極是,我修仙界中,早有人作詩形容:坐井觀天小,自恃比天高,提劍縱橫千萬里,花落知多少?自道人中仙,出入皆敢言,出口風流天下事,臨戰步難前。”
“可悲,可嘆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