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查明真相,弗洛里對案件做了大量筆記,在翻閱了鎮上所有鎮民的職業戶口簿、了解了鎮民們的大致職業家庭情況后,根據治安官查爾斯提供的資料所拼湊的信息,弗洛里對索爾娜的生前的居住地址已經有了一個較為清晰的認識:索爾娜生前居住的地方并非小鎮之中,因為她外鄉人的身份,她被驅逐于大雪紛飛的小鎮之外,一座廢棄的小塔樓里。
溜出小鎮,弗洛里帶著自己修好的指南針,披上行李中事先準備好的厚斗篷,他再次踏入了小鎮之外那個寒風呼嘯的冰雪世界。
越往前走,白茫茫的大雪之中,在不遠的地方裂開一道不小的縫隙,弗洛里慢慢地接近縫隙處,目光順著紛紛揚揚的雪片往下看去,下面竟是深深的雪谷!
原來,他一直爬渉的不是雪平地,而是一塊雪崖!弗洛里后退了幾步后,開始沿著雪地中的那處裂縫走,打算找到突破口從而順利進入雪谷之中。
功夫不負有心人,沒走多久在雪中斷崖邊上,弗洛里發現了一只雪梯,向黑暗中延伸而去,借著雪色和月光,弗洛里順著雪梯指去的方向看去,一座黑黝黝的塔樓正藏匿在兩塊雪崖斷裂開的的縫隙之中!
一手攀著雪梯一手舉著油燈,弗洛里感覺自己正在被黑暗吞噬,直到他的腳踩到雪谷底部松軟的雪地,弗洛里才松開了被雪梯凍得有些麻木的手掌。雪谷內部雖然較暗,但總歸看得清楚,這里比外頭靜了很多,但還是能聽到風呼呼吹過的聲音。在雪谷底部抬頭往上看去,就像一塊完好的大地被天神劈成了兩半,而弗洛里就身處在裂縫之中,雪緩慢地撲面而來,紛紛揚揚地從一線天中落下,天在峽谷之上,將溫柔的月光灑在縫隙之中。
弗洛里轉身向古塔走去,這座由石頭推砌而成的古塔一共有三層,時間的洗禮讓她的樣子看起來腐朽且落魄,卻不乏迷人的神秘,塔的入口已經被鎮民們釘上了木板,弗洛里繞到了塔的另一處磚石松動的地方,小心翼翼地爬了進去。塔內漆黑一片,弗洛里掏出火柴,點燃了油燈,他緊張得咽了咽唾液,握緊拳頭,低聲安慰自己:沒事的,弗洛,答案就在眼前,勇敢點…
他是這么跟自己說的,就像曾經母親鼓勵小時候的他一樣,就這樣,他舉起煤油燈,試探地踏進了這座傳說有惡魔寄居的古塔,油燈昏黃的燈光映著塔壁,是由一塊一塊的石塊壘砌而成,局部看起來粗糙且凹凸不平,整體來看卻小有壯觀。雖然塔樓的外面不乏風吹寒意,但這所古塔內卻奇妙的隔除了寒冷,顯得靜謐而溫暖,這也可能是因為古塔地處在峽谷縫隙間,避免了鎮外寒冷雪風的原因吧,總體來說。除了整個塔樓里充斥著一股不懷好意的霉味以外,還不算太糟。
弗洛里踏上了塔中央螺旋式的木梯,梯子間各層木板一踩上去會發出“嘎吱嘎吱”的怪聲,讓人心里總是懸著,生怕一步踏錯會連人帶木板摔下去。但比這怪聲更可怕的,是從第二層古塔中開始的若隱若現的女人哭泣聲。
弗洛里放輕了腳步,爬上了二層,他的心砰砰砰跳個不停,只見他一手舉著油燈,一只手摸著黑,在這個本就不大的空間里,堆著一些稀奇古怪的雜物,有缺了一只胳膊的人偶、半罐子的綠礦石、一條吉普賽款式的破花袍子…可見塔的主人的喜好志趣。雜物堆中,格外顯眼的是一架倒地的克拉維卡琴,她像一個壽終正寢的老婦人,枕著灰塵,蓋著蜘蛛網,睡得正香。
注:克拉維卡琴是大約在14世紀歐洲出現的一種在多弦樂器上加鍵而成的擊弦古鋼琴,發音輕柔微弱,適于演奏溫馨抒情的曲調,特別適合家庭演奏室內樂,曾盛行一時。
與眾不同的是,這架在當時早已過時的琴與一般的克拉維卡琴不同,她的某些琴鍵上涂著紅色的涂料,弗洛里提著油燈移近了看,很快,他就發現這架琴少了制音器,以及作為擊弦古鋼琴最靈魂的東西——擊弦機,沒有這兩個重要的部分,鋼琴根本就無法發聲,更別說演奏出動人的樂曲了。
“這大概就是她就在這里的原因吧,她根本無法演奏。”
在克拉維卡琴空缺的位置,粘著幾縷柔軟的雜色長毛,弗洛里猜想,這大抵來源于貓,可馴服的動物里,再也找不出這么柔軟的皮毛了,他想到了一種罪惡的樂器——貓琴。
弗洛里沒有為這架壞琴繼續停留,他壯著膽子接著爬上第三樓,可粗心的他忽略掉了小桌上的那幅畫像——那正是他要找的東西。
越往上走,那傳說中毛骨悚然的哭泣聲就越近了,腳邊也似乎有什么比老鼠大得多的毛茸茸不明動物跑過,發出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他用煤油燈一照,卻什么都沒有,弗洛里心里一陣發毛,
這時那個不明女人的哭泣聲也越來越近了,弗洛里細細聽著,漸漸發現了哪里不對勁,他抬頭仔細一看,原來在塔頂的漏風處,不知是被誰塞了一個破玻璃瓶,外部的風從塔樓頂部吹過,灌進玻璃瓶之中,空氣在尖銳的玻璃碎片劃過會發出內似女人的哭聲…
見狀,弗洛里小心翼翼地將它取了下來,哭泣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微弱的風聲,他松了一口氣,抹了抹額頭上的汗,轉了個身,想接著找些有價值的線索。
弗洛里剛一轉身,身后一雙明黃的眼睛直愣愣地看著他!緊接著是藍色的、綠色的、許多雙眼睛在黑暗中出現,全部一動不動地看著他,這讓剛剛情緒平復下來弗洛里嚇得直接呆在了原地,
再之后,他驚異地發現,之前還在他背后、現在他已經正對著了的窗臺上,有個黑色的人影!真真切切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