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謝昀又親自來了清心小筑。
謝昀乃世家陳郡謝氏旁枝嫡子,卻并未靠世家恩蔭走文吏之路。而是投身武行從小兵做起,一路晉升,后在戰場不僅突襲敵營成功,還救下了安國公主。圣上龍心大悅,封其為寧朔將軍,將安國公主賜婚于其。
謝昀見謝清菏面色,已恢復紅潤之態,便知其并未受昨夜之事影響。
“菏兒,今日還是與公主一起入宮,給太后問安吧!說來,太后娘娘也大半年未見你了。”
鑒于昨夜重生之夢,如何面對太子陸墨還沒想好,入宮又很有可能遇上他。謝清菏下意識地拒絕道:“阿爹,我便不去了…”
“還是去吧!你明日又要回三清山了…”謝昀遲疑了一下,還是接著說道,“菏兒,惠清宗主是個有本領之人為父知道。但是,咱們家并不需要你一個女孩兒家去光耀門楣…阿爹的意思是,就算你是男孩子也大可不必如此辛苦。寧朔將軍府的圣眷夠濃了…”
謝清菏被謝昀這么一說,頓時愣住了。是啊,自己當初為何會女扮男裝,化名去三清山學藝呢?是為了家族?
不是啊,是因為此時的陸墨已經四面楚歌,一個帶著污點死去的元后所生的嫡子。他說他已經無人可信,無人可用。所以,她要成為他手中最有力的武器。
見女兒沉默不語,謝昀一時也不知說什么好,只低低嘆了口氣道:“你自幼聰慧,肯定知道阿爹說的是什么。太子是個可憐人,但是皇家的人都也沒所見的那么單純,你這次入宮能避著就避著點吧!”謝昀也知道女兒未必聽得進去,說完搖搖頭,走開了。
前世的謝昀并未說這些,今晨說起主要是昨夜之事讓他意識到清菏這孩子,本該是精養的女嬌兒。如今卻偽裝成男兒身,到千里迢迢的三清山去學藝。不由得心疼,以為她是因為家中無兄弟,想要撐起寧朔將軍府門楣,才這么辛苦的。
誰不知伴君如伴虎呢,圣心難測。謝昀夫婦手握十萬重兵,如今這樣子嗣不盛,不與哪位皇子相交過密才是最讓圣上放心的。
謝清菏實際上卻是聽懂了:是啊,無論最后誰上位做皇帝,自家阿娘都是安國長公主,無人能撼動。所以這世家爭斗,皇室奪嫡,與自己有何關?前世正是自己愚蠢的一意孤行,才把整個寧朔將軍府拉下水,害得阿娘意外殞命。
本領還是必須要學的——雖然前世已經學得差不多了,但是真正到實踐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學得甚是淺薄,書到用時方恨少。重來一次,技多不壓身,利劍必須握在自己手中,才能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人,才能在這亂世來臨之際謀得一片樂土。
這邊青穗已經把一身騎裝,給謝清菏拿到床前,準備給她換上。謝清菏見了擺擺手,含笑道:“還是拿套粉色的襦裙吧,畢竟我可是個嬌滴滴的姑娘家呢!”
青穗忍不住也噗嗤笑起來,“小姐,你不是一向不愛紅妝愛武裝嗎?”
紅纓這邊已經拿了一套粉色長襦裙過來,沒好氣白了青穗一眼,“小姐本來就是如花似玉的姑娘,你天天把她打扮得像假小子!要是找不到姑爺…”意識到不妥,最后一句又吞了回去,“小姐,我幫你打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