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太子少師,最傳奇的故事,莫過于他的憑空出現和令人矚目的風度。
七年前的一個中秋月夜,他從扶桑海上乘船踏浪而來。
星月相印下,他一身月白僧衣,目如朗星唇紅齒白,面如嬌花,神情溫文爾雅,似月下仙人。這是泊船在案的漁民對他的描述。
這般驚艷之人,卻在沒人知道他的過去。
眼前這位太子少師文昱話未落音,卻突然向后倒了半步,哐啷一聲便抽出了軟劍。
謝清菏完全沒準備,手無寸鐵只得堪堪后退了三步,才避開劍鋒。
初次見面便兵戎相向,謝清菏忍不住怒喝:“在宮墻之內動兵刃,你是不想活了么?再不說話,我喊人了。”
“呵呵,清菏郡主這身手不賴,果然得了那老頭的幾分真傳。”
這位太子少師果真只是試探,一擊不中便收回了劍。
“你就莫替我擔心了,我隨身攜劍,可是皇權特許的。”
“太子少師?文昱?”
謝清菏也訝異了,外面只傳聞文少師詩詞書畫琴茶道樣樣妙絕,卻并未聽說他會武功。
文昱本也不欲與謝清菏見面,卻沒想到她出來三言兩語,便攪了自己的局。
“果然身手不凡,我特意來此等你。”
“等我?”這個文昱,真叫人捉摸不透。
“是啊,特意來見見惠清宗主關門弟子。”
“見著了又如何?”
謝清菏不禁怒極而笑,這個文昱看似世外仙人,卻明顯居心不良。
利用單純的陸柒,潛伏在大梁皇宮興風作浪,也不知欲意何為。
“不如何。”
文昱沒有下一步動作,眼睛卻是透過黑紗,定定地看著她:“我只是想告訴你,咱們想要的不一樣,各取所需。興許我們所做的事是同一件,并非敵對關系呢。”
他說完這一句,就真的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也并無其他去處,進了東宮。
比起令人贊嘆的外貌和氣度,文昱更讓人捉摸不透的是,他和太子隱約透出來的關系。
七年前恰逢元后被廢,太子陸墨滿臉蒼白,汗珠如雨下,在被窩瑟瑟發抖。
文昱偏入東宮,如入無人之境,徑直走到陸墨跟前,伸出一只手:“殿下愿意跟我賭一把嗎?”
陸墨雙目緊閉,縮得更緊,牙關都咬不住,文昱卻一把將他從被窩拽了出來。
“太子殿下以為躲被窩,便躲得過去么?”
“哼,自古就沒有哪一個君王是靠在被窩里做美夢得了天下的。太子殿下生下來便立為儲君,就只有這點本事嗎?”
“你是何人?有何目的?”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保你性命,助你登上皇位。”
“那你想要什么?”
“我只想要你和我打個賭,”文昱從布袋抽一顆黑棋子道,“這個袋子我裝了一半黑棋一半白棋,只要你抽中白棋,我便輔佐你。”
陸墨顫抖抽搐的手,還是抽出了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