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這一切的外公,提醒著自己,不能辜負組織的重托與希望。
當時全國都在大煉鋼鐵,外公很情形,中山大學沒有盲從。
學習時間充足穩定,這讓外公追趕中山本校的同學提供了有利條件。
當時學校里總共開設了五門課,分別是:原子核理論、量子力學、電動力學、熱力學和放射線測量學。
因為將來無論是從事原子能軍事用途——制造原子彈、氫彈,還是從事原子能和平用途——建造核電站,以及放射性同位素的應用,都需要掌握這五門科學理論和技術。
外公記得當時教量子力學的是一位女教授。
這位女教授的老師是愛恩斯坦的學生,教學水平一流,同學們都尊稱她為愛恩斯坦第三。
教原子核理論的教授不禁物理教得好,吹拉彈唱更是樣樣精通,還是一位體壇健將。
這位教授有著超強的記憶力和邏輯性,講課幾乎不看教材,語言精煉,分析講解絕無一個多余的字。
外公說:“只要我把他所講的及黑板上所寫的,一字不漏的記下來,就是一篇好文章。他講得不快不慢,雖然是量子力學那樣深奧的理論,但我也能聽得清,并且記錄得很完整。他寫的粉筆字也是堪稱一絕的書法精品,但更讓我吃驚的是,他寫完后,那些粉筆每次都在他手中魔術般地消失,不留一釘點的粉筆頭。”
當時外公他們的宿舍是架子床,兩張桌子對接,外公與室友并排而坐埋頭看書,時而交談幾句,很快就建立起深厚的友誼。
外公的室友也是一位刻苦學習的年輕人,所以他們很自然地成為了形影不離的好伙伴。
有時候夜里,他們兩個都失眠睡不好覺。
失眠心煩的時候最怕別人干擾。
外公睡不著要翻身時就慢慢轉動身體,以免驚醒室友。
但那位室友往往同樣沒睡著,他感覺到了外公的動作,便用腳輕輕推動外公的床板,仿佛在跟外公說:“我也沒睡著,不要心煩。”
外公覺得很安慰,自己的求學生涯里可以遇到這樣的伙伴。
室友的這種陪伴使外公的心態慢慢變得平和,心境入眠。
外公記得,天不下雨的時候,他就會跟室友晚飯后一同去散步,從未間斷。
他們談話不提學習,而是講些個人經歷,或者可笑的見聞。
他們的散步路線也天天相同,那是一條通往學校北門的路,然后左轉走向小賣部,進入一家糕點飲料店。
外公習慣于在那家飲料店桌旁就坐,而室友會習慣地去買兩杯牛奶,每人痛飲一杯。
大家可能不知道,那時候是1959年至1960年,那是我國的饑荒年代,聽說那幾年中國活活餓死了很多人。
外公說當時國家食品供應很短缺,食堂的青菜都不見油水,葷菜更是少。
外公每個月只有三塊錢生活補助金,大約能買三十斤大米,很難補充足夠的營養。
但是室友是華僑出身,能回到國內讀書,家庭經濟條件當然不錯。
他有錢買牛奶,還有家里寄來的罐頭給外公品嘗。
甚至那位室友還用他的好褲子換下外公那打了補丁的破褲子。
在他的關心幫助下,我營養充足,精神盛旺,學得快、記得牢,學習效率高。
外公說:“除了學習和睡覺,我們就這樣走走,沒有別的閑逛,不知道學校有多寬,更不知道廣州的大街有幾條,只知道物理系的教學樓和圖書館。”
經過近一個學習的學習,通過自己的努力和室友生活上的幫助,外公跟上了其他本校同學的進度,通過了考試。
外公說:“很幸運,我闖過難關了,可以有機會繼續跟班學習,但是我的成績比中大原班同學還有一定有差距,所以我必須繼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