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連著下了兩天,白起也就撐著傘在外面逛了兩天,看那細蒙蒙的雨絲紛紛淋淋地向大地飄灑著,把江南沖刷成一幅水墨畫。
而西湖,無疑是這幅畫的精髓所在。
瀟瀟細雨中,煙霧繚繞著遠山,起伏如黛,翠柳白墻,倒影在平靜的湖水中,撐著雨傘,走在被雨水沖刷得清澈如新的青石板上,目光掠過寬闊的湖面,可見亭臺樓閣,廊橋塔影。
游客們舉著顏色各異的雨傘,來來往往,有的從長橋到雷峰塔,有的從太子灣公園到蘇堤,有的從曲院風荷到斷橋殘雪……他們前來賞景,卻也成了美景的一部分。
西湖的美,在畫里,在詩里,不親眼所見,無法完全體味。
這兩日,白起還特意坐了小船冒著雨去看三潭印月。
到了第三天,老元的那位棋友到了,白起提著兩瓶江南春,依約登門拜訪。
“小白來了啊……”
老元見到白起,態度頗為親昵,看到他手中提著的酒,不免說幾句“來就來了,還帶什么東西”之類的客套話。
白起作為曾經的千面殺神,對這些人情世故也算門清,隨口應答。
“來,我給你介紹一下。”老元接了酒,把白起帶到客廳,指著坐在沙發上的那位客人說道:“這位是老唐,就是我跟你說的棋友,也是我的老戰友。”
白起看到沙發上坐著一個六十歲左右的男人,身材微胖,方臉寬額,穿一件紫黑色套頭毛衣,從衣領可以看出,毛衣里面穿的是格子寸衫。
他坐在那里,面帶微笑,渾身散發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盡管有意掩飾,但那種久居上位者的氣場瞞不了白起,因為這種人,他見過很多,也……暗殺過不少。
“唐先生您好,我是白起。”白起主動打招呼,神態自然。
老唐微笑點頭:“你好,聽老元說你象棋下得特別好,我今天特意過來開開眼界。”
“呃……還好。”因為連贏老元20局的戰績擺在那里,白起也不好太過謙虛。
老元一擺手,道:“趁著還沒吃飯,你倆先殺一局。”說著徑自去拿象棋。
老唐和白起相視一笑,也只得客隨主便。
一會象棋擺好,老元提醒老唐:“老唐你要小心,這小子最擅長偷殺,防不勝防。”
“嗯。”老唐胸有成竹地點點頭。
七八分鐘后,老唐丟了一門炮。
“看吧!”老元一拍大腿。
老唐微笑道:“小伙子的棋風是平和中暗藏殺機,而且一擊必中,的確別具一格。”
就這一句點評,白起就知道老唐此人的眼界絕對非比尋常。
這一局,自然以老唐落敗而告終。
“小伙子做什么工作的?”老唐輸了卻也不急著擺棋,隨口問道。
“我自由職業,算是一個閑散作家吧。”
“作家就作家,怎么還加個‘閑散’?”
“因為暫時還沒什么拿得出手的代表作……”
“原來如此。”老唐笑著點點頭,然后才淡定地開始擺棋。
第二局,白起仍舊沒有手下留情,干凈利落地收割了棋局。
剛好這時,元老太太讓保姆出來通知他們準備吃飯。
“我現在總算信了老元是所言不虛。”老唐呵呵一笑,“這一輪三局兩勝是我輸了,咱們吃過飯再戰。”
白起點頭同意,心里對老唐又是一番暗贊,此人并非是不在意輸贏,他只是輸得起,放得下。
吃飯時,三人切入的話題當然還是象棋,無非就是復盤下老唐和白起的那兩局棋,白起是贏家,不便多說,老唐也不是那種愛找借口的人,落子無悔,反而是老元一直在回顧點評,類似某一步如何如何,局勢就會怎么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