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簿自從組建至今,判官換過三任,孟婆換過兩任,黑白無常和牛頭馬面各換過一任,只有閻王一直是閻王,從來沒有變過。
絡腮胡子,小圓框墨鏡,加上任務從未失手的履歷共同組成了“閻王”這個經典形象。
所謂“閻王讓你三更死,絕不會留你到五更”,在生死簿這個組織中,此話同樣成立。
然而,此時此刻,白起喝著火腿冬瓜湯、聊著天,突然問出這么一個問題,直接把顧順堂和魏小紅嚇呆了。
閻羅本人也是一臉茫然,夾著排骨的筷子懸在半空,轉頭問白起:“你這話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白起笑道。
“我就是真正的閻王……”閻羅把排骨放進嘴里,輕快地嚼動,“所以我不懂你的字面意思。”
白起未置可否,轉而問道:“生死簿成立十來年了吧?”
“12年6個月。”閻羅說出精確時間,似乎為了證明自己的身份。
“嗯,也就是說接近13年了,13年前……”白起面帶笑意地看著閻羅,“你大概只有六七歲吧,怎么可能領導得了這樣一個人才濟濟的組織?”
“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閻羅把筷子放下,伸手抽了一張餐巾紙擦嘴,自然而然地站起身,道:“人已經見了,飯也已經吃了,今天就到這里吧。”
判官何等機敏,也看出了問題,但臉上仍是茫然無知的表情,他看著閻羅,語氣不解:“就……這樣?”
“嗯。”閻羅雷厲風行,說走就走。
“顧順堂,魏小紅,把他攔下來。”白起坐在原位,語氣平靜地吩咐道。
顧、魏二人怔了一下,迅速做出決定,幾乎是同時發動,閃身攔在了閻羅前面,動作行云流水、凌厲敏捷。
他們在白起面前束手手腳,但他們也只是在白起面前束手束腳。
“呵呵……”閻羅看著他們,冷笑一聲,“你們倒挺識時務,莫非要拿我納投名狀?”
判官道:“以前我們是合作,現在我們要奉令,請您體諒。”
當白起對他們說出那句話時,就表示最后的考驗已經到來,一旦錯過,萬劫不復,所以他們僅用了一秒就做出決定。
“寧做他人走狗,不愿一身自由?”閻羅微嘲道。
判官不贊同地搖搖頭,道:“行走在黑夜中的自由,不算真正的自由。”
“哦,你們這是身在黑暗,心向光明?”
顧順堂和魏小紅默認。
閻羅突然大笑起來,笑聲清亮高亢尖銳,同時帶著一絲癲狂的意味。
顧、魏二人如臨大敵,全神戒備。
閻羅卻沒有對他們出手,轉身回到先前的座位,看著白起,道:“你怎么看出我不是真正的閻王?”
“眼神。”白起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真正的閻王在得知我要收編生死簿后,看我的眼神不應該帶有任何殺意、怒氣和怨恨,而應該是絕對的冷靜和客觀,所以我才說,易容最難和最容易留破綻的部分是眼睛。”
“這就是你一面就摘我墨鏡的原因?”
“可以這么理解。”
“你對易容這么熟悉,難道說你也是位同行?”
白起笑著搖搖頭,道:“我若是同行,生死簿現在已經被殺手界除名,你們哪還有機會坐在這里品嘗我親手做的美食?”
頓了頓,自我介紹道:“我是當代非著名閑散作家、游吟詩人,兼職墨者行會第69代巨子。”
閻羅正要接話,顧順堂不敢相信地接道:“您真不是閻王?”
閻羅不答,指著白起,道:“你問他。”
白起笑道:“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他是雄雌?”
說罷看著閻羅,問:“是你自己動手還是仍由我代勞?”
閻羅面無表情地“哼”了一聲,隨后起身去衛生間。
大約十分鐘后,一個瘦弱、高挑,目露殺氣的短發女孩從衛生間走出來。
那女孩算不上多么漂亮,但渾身散發著一股勁勁的氣勢,目光銳利,年少老成,一看就是那種極有個性的女孩,令人難以忽視。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