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蘭殊一個字一個字的落下,蘇月的臉色愈發的難看。
聽到一半,她便是臆測出了這個結果,不過聽到蘭殊親口說出,內心又是另一番天地。
“他殺了我父親,卻救了我。這算是什么因果?”針已施完,蘭殊安靜的一根一根的收著。
故事說完,他的面色再度恢復了之前的從容,拿出一罐藥粉和一卷干凈整潔的紗布,給譚一傷口撒上藥后細心地替他包扎了起來。
一時間蘇月似乎理解面前這個少年為何對自己神情清冷的那副模樣。
若是換位思考,可能蘇月只會做的比蘭殊更糟糕吧。
“你與我說此事,何意?”蘇月冰冷開口。
“此香名為喚神,早晚各熏一刻鐘,可以順氣安神,譚一兄弟明日就會蘇醒,輔以補品想來一周便可好的差不多了。”
蘭殊并沒有回答,將傷口包扎完畢后,放下了一個瓷瓶。
“蘇月姑娘,診金勞煩結算一下。”他終是站起身來,笑容和煦的對著蘇月如此說道。
“不知閣下所說的診金,是為何物?”蘇月冰雪聰明,自然是知道,那所謂的“診金”定不會是區區幾兩碎銀…
“自是簡單的很,你父親殺了我父親,若是我將你的命收走,也算是報了殺父之仇了吧?所以診金就是…”
“蘇姑娘的性命。”
四目相對間空氣清冷了幾分,房間內此刻安靜的連譚一微弱的呼吸聲,都是清晰可聞。
“你便如此有把握,收我性命?”蘇月手掌輕輕拂過佩劍,望著眼前這個笑容和煦的男子,她只覺得一陣惡寒。
蘭殊輕輕搖了搖頭。
“蘇姑娘,未免太高估自己了,你可知你這般武藝,在我眼中算不得什么麻煩…”
“再者說,就算殺你不易,殺他,易如反掌。”
話畢他抽出了一根銀針,緩緩的懸于譚一眉心間。
“你敢!”蘇月想上前去,但是礙于那昏迷不醒的譚一不敢妄動,怒聲說道。
蘭殊無所謂的慫了慫肩,只是靜靜的看著蘇月。
......
“好。”不知過了多久,她無力的回答道。
“請吧。”蘭殊聞言點了點頭,做了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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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的手勢。
“昔年,我父親冤殺了你父親,一命抵一命,合乎法度,蘇月亦無怨無悔。”
寒芒自劍鞘中緩緩露出,劍鋒之上卻似乎滿含薄涼之意。
“只希望蘭公子照顧好譚一也莫要再找家父尋仇,如此我便算是了了心事。若他問起我,便說我回安北軍了,是你救了他。”
“救死扶傷,醫者本分。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如此做的。”蘭殊點了點頭,眸中沒有絲毫波瀾,還是那副風輕云淡的模樣,但他并沒有正面回答所謂尋仇的事。
蘇月將那蒼涼的劍鋒橫在了自己的脖頸之上,眸中已是星光點點,飽含深情地望向譚一,然后緩緩閉上了眼。
夕陽映射了半個天空,偶爾一只鴻雁從天際飛過,向著即將消沉的太陽飛去,發出陣陣悲鳴...
“這是在,為我送行嗎...”
蘇月如此想著,持劍的右手緩緩發力。
“叮!”
就在蘇月即將香消玉殞之際,一根銀針夾雜破風之勁打在了那劍身之上,將劍刃打落在地。
感受著手上傳來的力道,蘇月睜開了眼,費解的看向出手的蘭殊。
“哈哈哈!”蘭殊此刻卻是朗笑出聲,“蘇姑娘當真有趣,方才我所說,皆是一面之詞,你就不怕我騙了你?”
蘇月平靜地望向他,并沒有劫后余生般的喜悅,只是淡然地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