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兒子,李浮圖朝走廊盡頭的那間特護病房走去。
宋洛神和姚晨曦分別跟在他左右,兩張各具風情的容顏相映成輝。
要是被其他人瞧見這副景象,肯定會感嘆一句: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可是又有幾人知道,這個男人一路走來,究竟經歷了什么。
“爸爸,我自己會走。”
和其他小孩不同,李不悔竟然主動提出要自己走路,雖然只是過了一會,但這聲爸爸卻由原先的生澀變得越來越自然,似乎本就該如此。
李浮圖沒有強求,男孩子本就該從小培養他自立自強的品性。在孩子的教育上,他從來沒有懷疑過姚晨曦的能力。
他很快將兒子放下,“那爸爸牽著你走。”
“嗯。”
李不悔主動牽起了那只大手。
病房外。
也有一對父子默默的站在那里,靜靜的看著逐漸走來的李浮圖幾人。
李浮圖腳步停下。
“李爺爺。”
宋洛神喊了一聲。
白發蒼蒼的老人點了點頭,目光凝視在李浮圖臉上,嘴唇動了動,最后只是沙啞的說了一聲。
“受累了。”
李浮圖站在那里,沒有說話。
雙方相距不到三米,可這三米的距離,卻仿佛隔出了一條無法逾越的天塹。
姚晨曦站在旁邊,看了看自己兒子的父親,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就算她滿腹詩書,學富五車,可依然不清楚該怎么去化解這段恩怨。
“爸爸,那是李爺爺和李太爺爺。”
李不悔似乎是以為爸爸不認識對方,出聲介紹。
孩子清澈純凈的聲音讓在場的幾個大人都愣了一下。
李開疆和李崢嶸看向乖巧懂事的孩子,慈祥的笑容里夾雜著一絲難言的復雜。
這一切的局面,都是自己種下的因果。
李開疆閉了閉眼,緩緩吸了口氣,然后轉身,笑道:
“進去吧,他應該等你很久了。”
“不悔,讓爸爸進去看伯伯。”
姚晨曦善解人意的牽過兒子的小手。
沒有人跟隨,李浮圖獨自一人走進病房。
望著被推開的房門,病床上蘇醒幾日的男人扭過頭,露出一抹虛弱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辦到的。”
“怎么樣?”
李浮圖走到床邊。
“死不了。”
李浮圖點了點頭。
一對生死與共的戰友,一雙骨肉相連的兄弟,此時一個站在床邊,一個躺在床頭,竟然有點相顧無言的味道。
“浮圖,我知道,再多的道歉也沒有任何意義,造成今天這個地步,所有的責任在我,即使一輩子無法下床,也是我應得的懲罰,可是希望你能體諒一下爺爺和父親。”
不可一世的李家大少,風頭無二的圣殿左使,此時褪去了所有的榮耀和光環,他看著站在床邊的男人,緩聲道:“他們也一直在為你擔憂。而現在不悔也在慢慢長大,爺爺也已經八十高齡,說不定哪天……”
“浮圖,讓恩怨就在我們這一代終止吧,不要再繼續延續下去了。”
李浮圖一語不發的聽完,臉上沒有任何的波動,最后,只是輕聲說了一句:“好好養傷。”
隨后,他便轉身離開了病房。
“砰。”
目送房門緩緩合上,李昊天扭過頭,出神的望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走廊上的幾人沒有想到他這么快出來。
“走吧。”
李浮圖朝小家伙走去,在與那對父子擦肩而過的時候,微微停頓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