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還有三四十個人的駐地僅僅一個晚上就只剩下這些人了。
在這里,生命是脆弱的,廉價的,不值一文的,和螻蟻的區別也許沒有那么大。
大多數人都是一臉慶幸之意,面對他人的死亡沒有太多的難過與悲傷,因為在這樣的環境下,沒有留給他們難過與悲傷的空間。
活下來便已經是傾盡全力,并且還要繼續不斷掙扎。
身著褐色夾克的中年人緩緩從地上爬起來,胸口的衣服已破了,滲出鮮血,走到蘇長幸面前,心有余悸道:
“謝謝了,被這只喪尸咬了一口還以為要掛掉了。呵,感覺就像是書里的那般一樣,世事無常,本以為死定了的,卻還是活了下來。”
蘇長幸站直身體,側頭看向他,卻看到他的臉上居然帶著一絲笑意,幾分暢快,幾分無奈,幾分釋然,完全不像是一個差點死去的人。
一個······很奇怪的人,比慕青更加奇怪,慕青奇怪是因為她本來就不是一個正產人,而這個人是一個正常人。
蘇長幸在旁邊找了一個干凈點的地方,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認真道:
“人各有運吧,不過你似乎并不怕死,或者說沒有其他人那么強的存活意志。”
中年人抹了一把臉,跟著蹲在蘇長幸旁邊休息,笑道:“哈哈,可能是這對我來說就是一場夢,一場游戲,重活一次,不死最好,死了也不虧。”
這是一個自來熟的人,他的話也引起了蘇長幸的興趣。
蘇長幸拿出水,大口喝了一口,潤濕干涸的喉嚨,說道:“哦,這么說來你原來是絕癥病人。”
中年人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點點頭道:
“你猜得很準啊,我叫馬學凱,說來很難受,之前得了癌癥,檢查出來還是后期的,正準備跳樓沒有想到來到了這個世界。”
蘇長幸想了想,疑惑道:“癌癥就跳樓?應該還是可以治療的吧,治不好也可以多活一段時間。”
馬學凱皮膚還算白凈,鼻子紅大,帶著眼鏡,有幾分木納。
他自嘲地笑了笑,有幾分悲涼,道:忙忙碌碌半輩子,到頭來卻是這樣一個結果,我查出我得癌癥的時候,我老婆正在跟我鬧離婚,后來也真的離了,帶著孩子跟著別人跑了,同時公司出現重大問題,開始大批量的裁員。”
蘇長幸愣了愣,不由地吐槽道:“所以你又被裁員了?那你還真是有夠倒霉的,有點明白你為什么要跳樓了。”
“也不完全是因為這些。”
馬學凱搖搖頭,從懷里摸索著,居然掏出一包煙,說道:“抽煙不,嘿,我珍藏的,這幾天都沒有舍得抽,搜刮的時候撿到的。”
蘇長幸擺了擺手,道:“算了,吸煙有害健康。”
他翻看手機論壇,有大量關于幸存者襲擊的帖子,不少人發了帖子之后,頭像就變成灰色的了,顯然已經死在了襲擊之中。
蘇長幸大致地看了一圈,注意到并不是所有地方都遭到了襲擊,而是集中在數十個地區。
而恰好,他們這個地方就是其中之一,有不下四五條帖子是來自他們這個地方。
“也就是說,這個附近應該有一個類似神盾公司的幸存者聚集地······”
蘇長幸看著手機喃喃道,并且根據帖子的輻射范圍,判斷出這個聚集地的幸存者人數可能比神盾公司的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