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個偷竊的罪名起訴一個殺人嫌疑犯,自然不是周先耍小性子故意惡心人。
他是在借用這場官司來表明一個態度:事情很小,但我要鬧得很大,目的就是要辦你。
這種有意識的行為已經在明示某些人,警方就是在懷疑游小藝是紅衣殺手連環案的嫌疑人了,如果他想扳倒游小藝,這幾乎就是唯一的機會。
甘禹就算了,生死未卜,什么時候能醒來都未嘗可知,把自己弄到這幅田地,周先也只得抱拳佩服他玩得很大。
但是周元喜就不一樣了。
高光的游小藝正在蠶食他律師事務所里的一切,從他自己也在故意曝光防空洞也在自救的情況來看,事情應該很嚴重,他應該堅持不了多久。
所以,他為什么不配合警方提供一些證據呢?
偷竊公物,這里面的“公物”可是很有說辭的,作為一個優秀的大律師,想來周元喜知道從哪里發力。
游小藝雖然聰明,但畢竟畢業才幾年,在專業的問題上是玩不過他周元喜的。
更何況,還有一個法外狂徒在旁邊隨時可以助拳呢。
周先相信,如果周元喜確信警方手上沒有八年前自己謀殺親弟弟的證據,他是會嘗試一下的。
畢竟,這個人別看現在唯唯諾諾一點精氣神也沒有,骨子里還是個清高傲氣的天才,對于鄙夷他的人,他從來都不會客氣。
就像有機會,他一定會殺死代表所有鄙夷者的親弟弟一樣。
在周元喜看來,某個年輕的實習生代表著師傅的意志,一樣也是不得不除掉的人之一。
那么,周元喜如果開始翻臉,游小藝那邊的表現會如何?
周先不知道。
但他敢肯定,游小藝肯定也不會坐以待斃,畢竟她就算少女時代的人生那么艱難,一樣也在想盡辦法艱難求生。
這一次,對于她來說其實是生死之劫,她更應該拼盡全力。
廁所里的那個襲擊案,別人可能調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游小藝不一樣:作為案子的唯一當事人,當年被模仿之后,她會不會對周元慶的死感到好奇?
有欲望,就表示可能有行動。
所以。
她足夠小心足夠聰明的話,手上會不會恰好就有某些人的定罪證據呢?
兩人都不想死,同時又都在想對方死,周先這會兒敢打賭,他居中游離,一定有機會尋找抓住兩人的破綻。
哪怕這個機會稍縱即逝,他也不怕。
為什么?
他也是個天才。
游小藝聰明無比,周元喜也是天才,想要他們要是拱火內訌,難度怕是不小。
但周先還是想試試。
情感語言,心理側寫,正好是他的長項,不是嗎?
……
防空洞里的事情是個羅生門,游小藝就算長了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畢竟就算當年封鎖那些實驗室里的當事人,幾十年過去了,也不會記得里面到底有什么“公物”的。
事情發生太快,時間流逝太久,蘇珊經驗豐富,周先有太多的時間和游小藝扯皮。
再說了,這次試探失敗了也沒有什么,以一個可笑的罪名起訴一個明星律師,本來就是周先的計劃,她游小藝就算打贏了官司又能如何?
她總不能解釋說自己當年沒有偷盜公物吧?
不管怎么看,這件案子對于游小藝這個當紅的小律師來說,贏也是輸,輸了那更是臉面丟盡。
他幾乎已經立于不敗之地了。
“小弟,我這就讓人準備材料。”
起身站起,蘇珊的表情依舊有些激動。
起訴一個偷盜案子,還是十余年前的一個沒有目擊證人的案子,難度可想而知,當蘇珊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準備全力以赴了。
她手下有人,身上有錢,法外狂徒的名聲更是家喻戶曉,發動全力準備一場訴訟的話,周先都有些想象不到那個場面有多漂亮。
“姐,你就不怕——這場訴訟失敗了嗎?”
實在忍不住,在蘇珊轉身就要離開時,周先幽幽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