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仙看了看甯邪幾眼,又望了望遠方,陰云更盛,看來到了該回去的時候了。“徒兒,一切都交待盡數,為師也該走了。”甯邪點了點頭,明知道會有這么一刻,但還是忍不住充盈了淚水。“師父,再見,你一定要好好的,你是保護世界的大英雄!”甯邪大聲對誅仙說到,轉過身來,弱弱地自語:“只是……我……又要成為被拋棄的人了啊……”
誅仙心中微微惜痛,對甯邪說到:“徒兒,你沒有被拋棄,我心中會一直牽掛著你,不過總會有這么一天的,你身上背負著太大太大的責任,必須獨立起來。這個世界,憑我救不了,唯獨混沌之力可以,唯獨你可以。”誅仙摸了摸甯邪的頭,甯邪也抹去眼淚,重重地點了點頭,算是接下了這個重任。
誅仙再次轉過身去,手一撫,昏暗壓抑的陰云,詭異陰森的邪月,轟鳴交加的雷霆……天空的異象瞬間全部消散,只留一片曜曜晴空。他抬步虛空而踏,山崖之下的云霧就全都聚攏在他腳下形成階梯。越向上走,天空越發出強盛的光,澤潤整個山脈。隱秘于山中的各個帝獸,也都俯首蜷膝,恭送誅仙歸去。
甯邪站在山崖邊,向著誅仙招手,雙手攏著嘴,大聲呼喊到:“師父,再見!”雖然距離很遠,但誅仙還是聽見了他的道別,也回頭回應道:“再見,甯邪,我的徒兒。”然后就繼續向上走。他的聲音不大,卻悠悠回響在甯邪的耳畔,一點點的變得微弱,當甯邪再次眺望誅仙的身影時,卻已不見,隱沒于蒼穹之上了。
甯邪盤坐在崖邊,放平幻海,手指跳動彈奏起老師交給他的第一首曲子《誅塵》,聲音回蕩在山谷之中,悠悠不絕,綿延遠長。他心中隨著樂曲的起伏也有了思緒,低頭看著幻海,又抬頭望向天空。“幻海,今后就只有你我相伴了……幻海……幻……海!”
甯邪心里想著,當他想到“幻海”二字的時候,心里突然有了很強的波動,連琴聲也戛然而止。
“幻海,我不是早已有了幻海嗎?師父,師父他,早在七年前就離開了呀,我,我現在應該和希兒在一起啊,怎么會……回到了這個時候?”甯邪突然想起來,自己本是和希兒解開了手環秘密,怎么會突然到了這里?他起身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竟然也回到了七歲那年的樣子。“難不成這一切,都是手環之內的幻境?”甯邪突然意識到,剛剛經歷的七年前的一幕,恐怕是手環帶給他的幻境。
雖然知道是幻境,但這番真實的場景,確確實實地勾起了甯邪的回憶,記憶中最深刻的回憶,關于他的師父,誅仙,的回憶。他自襁褓就被誅仙撿到,帶領到山中生活了七年撫養他長大,交給他為人道義,教會他如何修煉通靈魂,如何運用琴術。誅仙就是他唯一的親人,為師,亦為父。“師父……我竟然以這般方式再見你,我有好好修煉,也一直謹遵著你的教誨,放心吧,有朝一日我定會站在世界之巔,端端正正的和你見面,到時候,你一定會因為我而驕傲吧。”甯邪悉數說到,不禁眼淚流淌,但沒有拭去眼淚,而是彈指閉目,繼續彈奏起剛才的曲子。
曲終,甯邪睜開眼睛之時,映入眼簾的,不再是剛剛他小時候和誅仙生活的懸崖小院,而是一片樹林之中。記憶中,應該是那日師父離開后他獨自下山散步走到的那片樹林。目光所及,竟匆匆跑出來一個女孩,年齡和當時的甯邪相若。她的身后,有一只身形龐大的猛獸追趕,速度愈快,馬上就要撲到女孩。
七年前的那一幕便是如此,當時甯邪選擇擋在女孩的身前,因為自己身上的混沌之力,沒有傷及性命,猛獸也沒敢繼續糾纏。但他還是受了很重的傷,足足修養了半年之久才好轉,那段時間,也是甯邪相當痛苦的回憶。
現在在幻境之中重復這一幕,甯邪還是選擇充上前,擋在女孩的身前,雖然不知道幻境是否會繼續重演他受重傷的痛苦時刻,但就算在現實之中再次遇到這種情況,他也會毅然決然地沖上去,即使他知道后果。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身負混沌之力的他,倘若連面前遭到危險的人都選擇漠視的話,還談什么靠他拯救世界。
不假思索,他就沖到女孩面前,張開雙臂,和當時一樣,靠他七歲大的身軀,硬抗下猛獸的攻擊。甯邪緊閉雙眼,但這一次卻沒有劇烈的痛楚,睜開眼看,猛獸撲到他身上之前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威壓,混沌之力對通靈獸的絕對壓制讓它沒有敢下手,灰溜溜地逃跑了,樹叢發出沙沙悉遂的聲響,猛獸就消失了蹤影。
甯邪呼了一口氣,還來不及感嘆當時怎么沒有這般氣運。就趕緊拉起嚇得跌倒在地上的女孩,微笑著告訴她說:“你已經安全了,快點走吧,以后還是別自己一個人到這里來了,太危險了。”囑托了幾句,他就轉身繼續走了。行出好幾步卻聽到了身后傳來幾聲呼喚。
他回頭,分明見那女孩對他嘶聲竭力地呼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