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寬說罷,從懷里掏出虢獵戶死前交給牛皋的那截玉錐,揚手扔了過去。
船夫聞言微微側身,耳廓有節奏地動了動,隨后穩穩地接住了玉錐并拿在手里反復揉捏。
“虢老鬼的隨身憑符?客官來自陳倉?虢老鬼是否已遭不測?”
船夫說罷猛地將竹篙從水底抽出橫在身前,腳下木舟在水中起伏不定,雖兀自搖晃,卻只在原地打橫,仿佛早已被船夫的雙腳牢牢釘在了水里。
“船家且聽解釋,虢獵戶已于昨日被奸人所害,路引亦被搶走,他在臨終前把這玉錐交于我等,說鬼市自會認得。”
曾寬瞇著眼說道。
“這憑符凡我鬼市中的引渡人必人手一件,生死不棄。虢老鬼既然在臨死前肯把這憑符交給客官,想必也是出于信任,在下剛才失禮了。可知虢老鬼是被何人所害?”
船夫說罷又重新將竹篙插入河底,木舟隨即停止了晃動,平靜如初。
“不知。我等與虢獵戶有舊,昨日本想求張路引來鬼市做筆買賣,卻不曾想撞見虢獵戶被害。”
曾寬張嘴便撒了個謊,又不免被身邊的陸千霜白眼相加。
“原來如此……那二位客官請上船。”
船夫稍稍猶豫了一下,閃身走到木舟尾部。
曾寬和陸千霜見狀對望一眼,然后雙雙縱身一躍,輕飄飄落于木舟之上。
“好俊的功夫!”
船夫贊嘆一聲之后雙臂較勁撐起竹篙,這葉扁舟的船頭微微上翹,旋即便在幽暗深邃的天然巖洞內逆流而上、迅疾如飛。
“船家,冒昧地問一句,此河岸兩側并無光亮,我等又是逆水行舟,為何你卻毫無傾覆之憂?”
曾寬立于船頭,迎著耳邊呼嘯的風聲問道。
以他現在的目力,幾十丈之外皆是茫茫黑暗,若是普通人等,恐怕說伸手不見五指也并不為過,何況一個瞎子?
“鬼市尚只有雛形之時我便在此謀生,后雖不幸瞎了雙眼,耳力卻大有提升,所以相較于其他人更能適應這黑暗,于是就架起扁舟,撐船渡人,到如今已二十多年,熟能生巧而已。”
船夫嘴里感概,手中的竹篙卻一刻不停,撐船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原來鬼市存在已如此久遠……船家既然是鬼市老資格,可否跟在下講講這鬼市的由來?”
曾寬剛想轉身拱手,忽又想起船家那空洞的眼窩,于是作罷。
“怎么?虢老鬼沒有對客官講過?”
船夫看似隨意地反問道。
“不曾提及。”
曾寬答道。
“呵呵,那看來客官跟虢老鬼的關系并非如你所言。”
船家冷笑一聲,猛然將竹篙插入船頭附近的水底,那竹篙瞬間緊繃成弓形,小舟去勢驟減。
曾寬猝不及防,身體因為慣性向前橫飛,幸而在將要跌落水面之時,曾寬才穩住心神,用念力將自己托住,浮于空中。
這個小小花招在陸千霜面前更是不值一提,只見她空中使了一個鷂子翻身,隨后雙腳穩穩地立于水面之上,竟有說不出的風姿綽約。
船夫側耳傾聽,前方并無落水之聲,于是將竹篙橫在身前開口問道:
“二位究竟是何人?來鬼市又有何圖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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