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世忠說罷站起身,兀自立于大殿之中,那如怪獸脊背一般挺拔的腰身跟刀削斧剁的硬朗外貌配合得相得益彰。
此刻的韓世忠就如同一尊叱咤疆場的戰神般在張浚眼中熠熠生輝。
“好一員猛將!”
張浚看罷竟喜不自勝地感概了一聲,然后接著說道,“聽聞韓將軍自幼從軍,也曾西征西夏、南破方臘,不知可有軍功在身?”
“回宣撫大人,在下枉自從軍多年,然并無尺寸之功。”
韓世忠一直記著曾寬的叮囑,在張浚面前千萬不能提自己生擒方臘之事,以免惹人猜忌。
“哎,韓將軍過謙了。”果然,張浚聽罷韓世忠所言之后面露微笑道,“將軍這次在鬼市繳獲神臂弓便可算做大功一件。”
“小事一樁,不足掛齒,權當韓某的覲見之禮。”
韓世忠拱手道。
“將軍能有如此氣度實屬不易,本官自是心中有數。這樣,本官即刻便命你為城防司巡檢,負責監視、緝捕那幫潛入鳳翔城中的北戎賊人,以策大軍。”
張浚大手一揮,隨即便命人去起草任命文書,并于天亮之后頒布到城防司。
“謝宣撫大人栽培,韓世忠敢不用命!”
韓世忠正待再拜,卻被張浚言語攔下,“本官深知韓巡檢志不在此,無妨,這城防司巡檢一職不過是個跳板而已,還望韓巡檢能借此再立新功。”
“若是能蕩平北戎,收復國土,即便是做一名馬前卒,韓某也欣然前往。”
韓世忠言語鏗鏘,自有一股威嚴氣勢。
“若我西軍之中人人都如韓巡檢一般那北戎豈不是指日可破?”張浚聽罷不禁眼放異彩,不過隨即又泯滅于一瞬,“只是沒想到私售神臂弓這種事竟然會發生在本官治下的西軍之中,著實令人羞愧難當。不過請諸位放心,本官定當嚴查此事,待有幾顆人頭落地方能立我軍威!”
張浚一聲發自本心的怒斥在大殿之上縈繞回響,曾寬幾人聽之也無不動容。
憑心而論,張浚雖然官場手腕老道,也銳于抗戎并能體察百姓,不過卻略顯器小才疏,其人作為趙九弟專寵的名臣,更是擅于專權,否則剛才也不會跟曲端上演那場罵戰了……曾寬暗暗思索著,又對張浚小聲說道,“人頭易落,軍威卻難立。除去區區幾只蛀蟲自然不費吹灰之力,但那曲端才是大患。秦州六路兵馬,大部都受他節制,倘若此人臨戰而驕,宣撫大人將如何自處?在下方才那句‘拜曲端為大將軍’也只是權益之計,意在將之架空再徐徐圖之,權柄還需握在自己手中才最穩妥。”
“本官又何嘗不想?無奈北戎大敵當前,此誠危急存亡之秋。那曲端在軍中威望甚高,且與北戎對陣也是勝多敗少,之前雖然屢不受命,但本官如何能做臨陣換將這種蠢事?”
張浚搖了搖頭說道。
“這便更需要宣撫大人有自己的嫡系兵馬了。永興帥吳玠與曲端有隙,自不必說,除此之外,熙河帥劉錫、秦鳳帥孫渥和環慶帥趙哲都可以借機拉攏,甚至涇原軍的劉锜也可在曲端升任大將軍后名正言順地接過帥位,取而代之。”
曾寬掰著手指頭說完之后抬頭卻看到張浚那張難以置信的面孔。
“曾天師年紀輕輕能有如此見識屬實不易,看來龍虎山的千年傳承的確名不虛傳。只是不知天師此番又意欲何求?”
張浚驚訝過后忽然雙目一凜,盯著曾寬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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