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那撒離曷雙腿蹬直,忽然立于馬鐙之上,然后身體前傾、高舉彎刀,縱馬便向韓世忠沖來。
急速奔跑的戰馬根本無暇顧及那些躺在地上來不及閃躲的北戎兵卒,馬蹄就這樣在他們身上踩踏而過,然后再次騰空躍起向前奔去。
此刻,戰馬的踢踏聲、骨骼的寸斷聲和痛苦的哀嚎聲交替傳出,撕裂了這條深巷上方幽靜的夜空。
那撒離曷對此卻如視無物,一路心無旁騖地縱馬狂奔,就在他即將達到韓世忠面前時突然伸手松開韁繩,同時雙腳離鐙、猛踹馬背,整個人則借力躍向半空。
半空中的撒離曷身體舒展如反弓,雙手握刀高舉過頭頂,再于剎那間將全身之力都灌注于刀刃之上,最后借勢凌空劈下!
筋疲力竭的韓世忠知其來者不善,于是在閃身躲避過那匹低頭猛撞的戰馬之后絲毫不敢大意,立即鼓蕩起僅余的一絲氣機,舉刀迎向已殺至眼前的撒離曷。
兩人皆是拼盡全力的一擊!
不同的是,撒離曷想借這一擊逃出生天,而韓世忠則要靠這一擊揚名立萬。
兩刀相撞,光芒大盛。
一圈圈的光暈以二人為圓心蕩漾開來,并伴隨著霹靂般的巨響,照亮了鳳翔半城的夜空。
……
鳳翔城東門。
龔世鏡眉頭微皺地凝望著遠處夜空中這一大簇光芒,接著又被隨之而來的一聲巨響震得心神俱驚。
他揮手招過來一位城防司的兵卒問道:
“韓巡檢帶人埋伏的地方是在那個方位么?”
“柳家巷,應該就在那里。”
那名兵卒望了一眼龔世鏡手指的方向點了點頭,然后又小聲說道,“如果只他一個人也能算埋伏的話……”
“你說什么?”
龔世鏡仿佛預感到了什么。
“額……秉筆大人,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那名兵卒低頭囁嚅著。
“講。”
龔世鏡厲聲道。
“今日早間點將之后城防司內便有傳言,說守營主將王大人看韓巡檢不爽,要找機會整治于他,讓我們不要跟他走得太近。我想,以王守營睚眥必報的個性和以往那些下三濫的手段來看,此時此地應該會出手。”
那名兵卒整了整思緒,最后把心一橫說道。
“他會怎么做?”
龔世鏡問話的同時已不自覺地開始鼓蕩氣機。
“借刀殺人。”
那兵卒話未說完,再看眼前的龔世鏡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