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你就會知道我們這些宮里人的處境,你也會變得和我們一樣做事畏手畏腳。”
“到時候,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還能像現在這般恣意張揚。”
蘭詩槐說這話的時候簡直就像是在下咒,眼神里多了幾分憐憫和怨恨,仿若怨氣深重的鬼魂。
這樣子,倒激起宮闕脆若銀鈴的笑聲。
她笑了一會兒才斂住笑聲,提醒面前人她這話有紕漏:“可姨娘卻忘了,您說的這一切都是建立于我那時候還活著的基礎之上啊。”
“沒準在那之前我若是覺得活著沒意思先您一步而去,怎么辦?”
她說著,又是笑了,聲聲笑得人打心底里透出涼意。
蘭詩槐大驚:“你……”
“沒,開玩笑的。”宮闕臉上的笑意瞬間淺了許多,變臉速度之快叫人措手不及。
好在蘭詩槐早就習慣她這副瘋瘋癲癲的樣子了。
畢竟是瘋子養大的女兒,瘋一些也正常。
那人繼續捧著熱茶,像一只捧著松子的小松鼠,小腳在榻上晃啊晃的。
宮闕聲音清淺,目光卻是越發柔和下來:“我雖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沒有壞到留下一堆爛攤子叫旁人給我收拾。”
“所有的事,我自己做的自己扛。”
她一字一句,字字咬的輕,句句是承諾。
“誰管你?我也是為了我的前程才幫你的。”蘭詩槐說著,朝她扔來一把瓜子,嫌棄到,“你蹭完吃蹭完喝趕緊走,真晦氣。”
宮闕輕笑——
這脾氣,像誰呢?
哦,有點像顧不虞。
不過話說回來她已經許久沒有見御六家的那些小屁孩了,正巧最近諸位姨娘都在忙著一個月后的宴會,她也算是偷了個閑。
改日去看看。
“不過話說回來姨娘你今年二十五了吧?”宮闕磕著瓜子看著蘭詩槐。
嗯……還年輕,還能懷。
某只不想當最小的公主忽地打起了壞心眼。
況且讓她得寵也不是件壞事,怎么說也是個熟人,總比那些不知根不知底的美人昭儀什么的得寵好吧?
“怎么?”蘭詩槐睨著眸子看向她,內心道:這小妮子素來古怪詭異的很,難不成又想出了什么鬼主意?
宮闕一笑,擺了擺手:“沒什么,挺好的。”
蘭詩槐覺得古怪,狐疑地看了她兩眼卻也沒敢多問,只在內心默默吐槽了一句——
她笑得挺滲人的。
過不多時,茶也喝完了,瓜子也嗑完了,宮闕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碎屑,一下子跳下榻。
整理完衣裙后,她朝著某位將“嫌棄”二字差點打臉上的人揮了揮手,粲然一笑道:“姨娘再見~”
某位姨娘的臉更加皺巴巴的了。
她不得不承認,這丫頭有一個得天獨厚的條件,就是長得過于溫順沒有攻擊力。
基本她不發瘋的時候還是挺可愛,問題就是她發瘋的時候就像個惡鬼,不把人拖進地獄不甘心的那種惡鬼。
等等,凳子上的是什么?
“喂,你落東西了。”蘭詩槐好心沒好氣地提醒道。
“嗯?”原本出屋的宮闕突然倒車回來,趴在門框后一瞧,恍然大悟道,“啊,這個是給姨娘的謝禮。”
“就是個用桃花做的護手霜,關禁閉的時候無聊做出來的。”
“姨娘要是沒事的話遲遲就走了。”
說完,她也不等蘭詩槐開口就溜走了。
看著手中的小物件,蘭詩槐有些納悶:
先前聽說她又做桃花粥又做桃花糕的,這下又用桃花做了護手霜。
難不成她把宮里的桃花都摘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