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夢,聚散分離,朝如春花幕凋零。幾許相聚,幾許分離,緣來緣去豈隨心。青絲白發轉眼間,漠然回首,幾許滄桑在心頭。獨自淚空流。
那一夜,子龍已不記得是如何度過的。
或許不是不記得,只是不愿再想起,不愿再回憶。
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都會有那么一片柔軟的地方,埋藏著最痛苦的悲傷,沒有人可以觸碰。
經常一個人呆在屋里,面對電腦,沒有人和他說話,想做點什么卻又不知該做點什么,仿佛已不被這個世界需要,找不到了人生的意義和方向,精神上的空虛落寞被失眠多夢早醒等癥狀無情地折磨著。
性格爽朗的他變得意志消沉,越來越沉默,身子越發的消瘦。唯一不變的就是掛在臉上淺淺的笑。
在母親及親友面前,子龍依然會坦然自若,好像沒事人似的,家庭變成了他的舒適區,曾經的熊熊壯志被溫暖的家庭氛圍所影響,逐步蠶食他向上的斗志。知子莫若母,對于子龍的變化,母親自然有所察覺,連同親友默契的從不提到女友,只寄希望于他能夠快點從悲傷中走出來。
對于他來講,曾經風光,繁華褪盡,驀然回首間,最美的夢,已遺失在昨日的笑容里。時間穿梭在茫茫人海,直到消失,再也找不到,沒有一絲留戀。繼續頹廢下去,等待他的只有身老混死的結局。
直到兩年后的一個夜里,他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前女友打來的,電話中的她一直在哭,一直在哭。她的老公是做小商品生意的,一開始對她挺好的,噓寒問暖,表現得盡職盡責。可自從她的女兒出生后,婆婆就開始對她挑三揀四的嫌棄起來,丈夫也經常夜不歸宿,在外面包養了小三。而今天,丈夫竟然將小三帶回了家里,兩個人的爭吵中,丈夫打了她,將她趕出了家門。
子龍沒有表現得義憤填膺,沒有因她的痛苦而幸災樂禍,這已是她的生活,一個沒有了他存在的世界。他只是拿著電話靜靜地聽,此時此刻,她所需要的不是寬慰不是憐憫,而只是想找一個人傾訴,將內心的委屈、憤怒、抱怨通通的發泄出來,而在她最傷心最難過的時候,她能想起的人只有他,一個曾經與她共同經歷過風雨的所謂朋友。
電話通了半個多小時,直到電話那頭的忙音響起,他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靜靜地聽,靜靜地聽,靜靜地聽……
她的無奈,她的不甘,她的怨憤……
他沒有說過一句話。一句話都沒有。一句都沒有。
靜靜地佇立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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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卻早已潸然淚下,打濕了衣襟。
生活中,他已習慣用微笑掩蓋痛苦,用灑脫包裹失落,用寂寞驅趕孤獨,用淡忘療養傷痕。其實心中的那些傷與痛,只有自己知道,不是輕易就能夠忘卻的,總會在不經意間慢慢地浮起,總會在聽到某句話,想起某個人時,產生恍然如夢的感覺。那些被深埋的往事,就如影子一樣,忽快忽慢地穿梭在他的回憶中。
他的心早已痛如刀絞,那是一種撕心裂肺的痛,無聲的淚漸漸變為抽泣、泣不成聲,逐漸演變為嚎啕大哭,跪在地上,像一個無助的孩子,已無法止住自己的情緒。
他恨自己,恨自己沒有早日娶她,沒有能夠給她一個安穩的家,沒有實現讓她幸福的諾言。如果他能夠守在她的身邊,他一定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委屈,所有的苦惱都會由他一個人承受,他會是她的守護天使,為她遮風擋雨,為她撐起一片天空。可是有如果嗎?沒有。
他已沒有資格介入到她的生活之中,甚至已無法表達自己的感情。魚的記憶只有七秒,七秒一過就什么都可以忘記,曾經遇到的人,曾經做過的事,曾經的海誓山盟,都可以煙消云散。他能夠變成魚嗎?不能。
那種深深的無力感,那份被壓抑的痛楚,那些刻骨銘心的時光,一點一滴,鏤在心上,無法觸碰,無法遺忘。
那一夜,他哭了很久。
那一夜,他哭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