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落水的大哥倒也爽利,上岸后擰著衣服光著膀子大笑道:“哈哈,孫某技不如人,就在此再等兩天罷。”
趁著夜色,十余名江湖人選擇了繞道而行,黑夜慢慢淹沒了他們的身影。只是這一繞,又得多出五六天路程,實在也是無奈之舉。
混江湖的,技不如人,繞道而行,不寒磣,不丟人。
東方漸漸發白,一線天外,一艘還算寬敞的烏篷船漸行漸近,從姓老人在身后搖著槳,獨占船頭的是一名覆有面具之人。
黃鳴瞧那漿洗的發黃的衣服,自是眼熟至極。正待走向船塢相認,可那面具男子竟是沒給機會,距離船塢還有約十丈遠時就拔腳躍上岸,嘿嘿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腳底抹油,溜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咽了一口口水。
黃鳴哭笑不得,就這么和小師傅錯過了。
所有在場之人都不再藏掖,現身去往船塢,相熟之人已經開始議論剛才走掉的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船上老人看了看日頭,摸出一根煙桿,輕輕摩挲煙絲,聲音沙啞:“卯時三刻開船。”裝好煙絲后無意點火,竟是枕著煙桿沉沉睡去。
黑衣白衣二人率先登上船,身后就有效仿之人,出過手的白衣男子往后瞪了一眼,岸上之人便沒敢上前。
只是這種威懾也僅僅存在了片刻,隨著一位尼姑冷哼一聲,大大咧咧登船席地而坐后,后面就開始爭先恐后地上了船,晃動的動靜那么大,都未曾吵醒那老舟子,等黃鳴上船時,已是卯時三刻。
而烏篷之外,眾人不是不想提前開打,而是現在即便將人打落下水依然意義不大,落水者自然會重新在船塢上船,黃鳴轉頭看向岸邊,匆匆忙忙跑來一人,頭戴氈帽腳步輕浮,是個臉上臟兮兮的年輕人,比較惹人注意的,是這小子的左手中指和無名指都有老傷,竟是齊根被人削斷了。
船上搖晃的動靜那么大都未曾吵醒舟子,反倒是那小子躍上船來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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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睜眼爬了起來。
沒有什么言語,老舟子點燃煙桿,足有五人長短的竹篙一撐,蓬船就駛離了岸邊。
后面再也沒有坐著的人,紛紛掏出兵器,準備在這不到兩丈長,四尺寬的烏篷外船體上放手一搏。
率先下水的,是那公子哥的一名樣貌俊雅的仆從,緊接著,前面老者輕踏船的一側,船身傾斜,又有五六名漢子入水。
像極了前仆后繼下鍋的過年餃子。
一下沒了六七人,船身瞬間空曠了些,白衣男子與黑衣男子背靠著背,打定了先守再攻的主意,中年尼姑樣貌看著慈眉善目,卻是個出手狠辣的角色,除卻黃鳴躲過了她的一抓,其余身側幾人相繼落水,有想借著好水性再上船一戰的,皆被老舟子以竹篙撥弄下去。